贾赦给她气乐了。“合着我就该当让那群蛀虫掏空我的库房、我却忍着甚么都不做不成？户部查抄的那些豪奴哪一个是明净的？莫非他们比国法还大、贤人还金贵些？”

本来当日贾赦等人穿灯笼巷而过之时，有贾琮学里的同窗、也是贾氏族人名唤贾芷的恰从窗户瞥见了，便嚷嚷给他父亲听。偏他父亲贾璘正要出门，从背面瞧了一眼，虽认出了贾赦，倒不认得迎春，觉得是谁家小公子。他因借了宁国府大管家赖升一件物什，忙趁夜还去赖升外宅，莫令人瞧见笑话，又顺口说给赖升。

贾母怒道：“你清楚要跟齐国府翻脸！”

贾赦嗤笑道：“老祖宗，难为你想的。我年近半百唯这一个掌上明珠，馒头庵那藏污纳垢之地竟然送我闺女去，虎毒还不食子呢。”

大家皆知不但此事乃由贾赦那八十万两还银而起、乃至专抄豪奴亦是从贾赦那边学来的；非常愤激，立时上街寻了一群地痞子，也不奉告他们贾赦是谁，只给了三百两银子，说打断那当家的一条腿便可。

贾赦闻言嘲笑几声。齐国府里这么蠢的人也能当上管事，倒比自家式微得更甚。

贾赦哪能任她想明白再说话？抢着说：“若论荣国府的脸面，另有甚么比当家太太贪墨公款更损脸面？”

贾赦哈哈一笑：“他的家人与我无干，我理他们何为！你父执我不爱暗里作为，最爱呈统统于光天化日之下，多风趣！”

状师好找，前几个月原觉得要同王夫人打官司之时便认得了很多，现在一个个全请返来。

贾赦转头森森的看着她：“老太太何故打孩子？”

贾赦这边人证物证状师那么很多，如何会输官司？偏他要求不高，唯两条。其一，此番打官司的状师钱皆由齐国府出。其二，齐国府治下不严，纵奴行凶，补偿贾赦惊吓费白银三百两——恰是吕良买凶之数。其他按律便是。

贾赦奇道：“他们家主子都要打断我的腿了，莫非不是他们先翻的脸么？”

贾赦点头：“无聊。”他虽深知当代女子破端方多，倒是从未曾放在心上。

“因女人未曾带纱帽。”

本来户部这些日子寻由头查封了很多豪奴私业。因未曾动他们主子，各家权贵衡量了半日，毕竟未曾做甚么。反正不是自家的，主子家的罢。跟贤人一比主子算甚么？又感觉主子们是替本身挡灾的，愈发不顾了。

贾母好久未曾见侄女，笑问何事。陈史氏便一五一十全说了。她因哭到：“我公公说，我们两家本是老亲，四王八公原为一体，虽克日贾大老爷与我们走动少些，我们如论如何不肯令人伤贾大老爷的！原是那恶奴贼胆包天、不顾死活、肆意妄为。”又说，“此事我们家涓滴不知。府上大老爷当日得了侠士互助，连虚惊都未曾吃，既查出乃此奴所为，只需令人来讲一声，我们家早绑了他百口送了来，何必去那顺天府打官司，没了两家的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