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吃紧的赶畴昔,只见很多管事儿的都聚在前头,库房门齐刷刷的开了四间,公然都是空的,连半样东西也没剩下。贾赦早已破口痛骂,贾政急慌慌不知如何是好;倒是贾母沉寂,喊人一间间都翻开,她重新到尾细细检察,终究在倒数第三间库房里头捡到了一枚小小的签子,上头有一个“冷”字。因捏起来问道:“可有人见过这个?”
贾母阴沉着脸道:“先将人拿了,不得走漏风声,请五城兵马司的人来。”
贾母忙说:“既这么着,王安也须细细审着。”
贾母大惊:“大丫头在宫里如何不好了未曾?”
因年关将至,冷子兴正在店内盘账,俄然外头一通乱声,才咳嗽一声,问:“做甚么呢?”就见几个衙役闯了出去处他龇牙一笑:“冷大爷,你犯了事儿了。”不由分辩,拿锁套上就走。
贾母皱眉道:“无冤无仇的何必谗谄他们?”
王夫人含泪叩首:“贤人连这等话都说了,如何肯放元儿出来!他不放,太后一定能要她出来。若好还好,若不好,不能把她要出来,元儿这条命就要交代在里头了。请老祖宗不幸不幸那孩子,她小时候还是老祖宗养大的。”言罢,再三重重叩首。
贾母皱眉道:“那算甚么,不过拿钱买来的,又不是贤人当真喜好她。”
朱嬷嬷点头道:“他们哪儿有阿谁本领。我的老祖宗,便是搬场也没那么轻易。我瞧着还是外贼干的,九成绩是上回那些子。周瑞两口儿想来也是遭人谗谄。”
世人赶快挨个儿过来瞧了一眼,都说不知。唯有一个管事的道:“在那里看到过这模样的签子似的。”
王夫人忙道:“贤人许了!贵妃!好大的出息!”
朱嬷嬷道:“此事说来也有几分可疑。多少年钥匙都是王安手上的,偏前两年有一回他吃醉了打赌,竟糊里胡涂的拿钥匙当铜钱甩出去押注,恰让赖大堵了个正着,一怒将他换去守夜。后有一个花匠叫做陆老忠,是个诚恳人,因身子不大好,特使了压箱底儿的银子求了赖嬷嬷,换去守库房了。偏此人前几个月俄然得了急病,一命呜呼。王安传闻了,又去求赖大,将他换归去……这才多少日子?”
贾母忙问:“如何会晕倒的?”
贾母道:“不认得便罢了。”乃命人将周瑞两口儿关在一处,他们家的小子媳妇另关一处,起家领着人回院子去了。
王夫人道:“拿钱买来的又如何?捐官不也是官么?贤人竟连这等……不甚光彩的话也说了,可见实在穷急了。若我们家能这会子拉贤人一把,贤人单瞧我们家这赤胆忠心的份上,又岂能委曲了元儿!如能诞下皇子……”贾母蓦地睁眼。王夫人便晓得她已然心动,又劝道:“来日还怕未几多的赐下来?这些又算的甚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