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在冯渊佳耦出了屋子去见贾赦的时候,王夫人便也从贾母处辞了出来,悄悄打发周瑞家的往薛阿姨处报信去了。
宝钗在一旁听得神采愈发不好,只扯唇笑了笑,没有出声。
此番一闹,氛围竟似垂垂欢畅起来。世人笑了一回,只英莲听了宝钗的话,心中倒是一动,只假装胡涂状问道:“颦儿?哪个颦儿?莫不是黛玉的奶名儿,我竟半点不知呢!”
“胡说甚么呢?你来看我,我喜好还来不及呢,那里有的嫌弃哦!”薛阿姨一面说一面笑,顺势将黛玉揽在怀中,叹道,“公然还是畴前的林丫头,一张嘴儿短长得甚么似的,一开口就叫人没招了。”
宝钗顿了一顿,忙道:“既如此,还不快请出去。”
莺儿不知她为何俄然提起这个,只迷惑着点头:“昨儿下午就打完了,只是一向不得空给她。”
英莲吵嘴噙笑,亦对二人打量好久。薛阿姨一副慈爱面孔,端倪慈悲,笑语迎人,酬酢接待无不殷勤。薛宝钗倒是非常温馨,言语未几,只跟着她母切身后行事,她如本年有十四,样貌身材皆是一流,透着说不出的丰盈娇媚,文静和顺。
“被你如此一说,我倒是更胡涂了。”薛阿姨扶额叹了一声,俄顷只道,“罢了罢了,不送就不送吧,我们何尝贪她那点东西。便是真不喜我们,今后相互少走动,井水不犯河水也就是了。”
薛阿姨一听,脸上便不安闲了:“她们老远路打南边来了,天然会给各处备些土仪风景相送。只这般连赵姨娘、周姨娘都顾到,如何单单就漏了我们这里?虽说我们是客,可前些年和林丫头的情分倒是在的,便冲着林丫头,也不该如此。莫不是,那冯产业真还记恨着么?”
薛宝钗见状,心下也奇特得很,却又没个眉目,忽觉两个眼皮跳得短长,恐妈妈担忧,又不敢多说甚么。
两厢又说了好一会子闲话,英莲才告了辞归去。薛家母女亲身送她们到门口,看在外人眼里,好不亲热。
宝钗应了,眸子子转了一圈又转头唤自个儿的贴身丫头莺儿,问她:“前儿探丫头烦你替她打几根香坠儿的络子,可打完了?”
“本来如此。常日也经常听玉儿提及,这些个姊妹里就数宝女人最是聪慧博学,非常敬慕,因此格外亲厚些。”英莲笑笑,又缓缓摇了点头与薛阿姨母女道,“只不过,颦儿甚么的到底是打趣话,那里能当真不是?我与mm幼时皆无表字的,还是厥后我结婚了,夫君才为我取表字为瑛呢!”
薛阿姨心中骇怪不已,口里倒是言谢不断,忙命下人端茶来吃,又道:“难为你们操心。只你们才进京,一起舟车劳累,也不好好歇歇,就来看我们,倒叫我们过意不去了。”
“恰是呢。”黛玉忙不迭点头,又向阿姨道,“莫不是过了好些年,阿姨就不疼我了,嫌我笨拙,不爱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