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这些人除了曹福家的和林刘氏,都只是些粗使婆子,常日里那里见过这步地,这会子被冯渊一吼,吓得直垂着头,大气也不敢出。
才一坐下,英莲便责怪道:“嫂嫂好狠心,竟这么多天都不来看我。”
等曹福家的进房里来的时候,英莲已昏睡在床上,无半点认识了,也是吓得不轻,忙派了一个婆子去药铺里请大夫,又诘责那林刘氏道:“我的好人,这倒是如何了?明显刚还好好儿的,如何只陪你一会子,就成了这个模样了?”
冯渊神采乌青:“心悸吃惊?悲伤过分?”
曹福家的道:“刚内里来了个妇人,说是要找你的,可巧我在门口瞥见了,便带了她出去,现在让她在院中候着呢,不想扰到女人歇息了。”
这前半段英莲早已晓得,倒没有甚么,只这前面闻见甄氏投湖,忽像有一把刀子插进她胸口,浑身血液都停止了活动,竟疼得木了。
她眼神中尽是哀思,面上却还是强颜欢笑,倒让林刘氏看得心伤,流下泪来:“妹子,你莫要如许,倒叫我也跟着难受。存亡有命,你又如何能强求?现下你既已没了父母,便更要好好保全本身,也算对得起他们一番哺育之恩啊!”
林刘氏一口气说完,见英莲只怔怔坐着,一声不吭,恐她憋坏了,忙道:“妹子,我知你内心不好受。你要哭就哭,莫要这般忍着,倒伤了身子。”
“呸呸!”林刘氏忙在她手上打了一下,道,“你呀,现在既进了冯家,如何还和之前一样,总把死啊活啊的挂嘴边。今后可必然记取改,不然谨慎哪天犯了府里的忌讳,可不狠狠罚你?”
“偏如何了?”英莲抓着林刘氏的手一紧,急道,“有甚么嫂嫂尽管说,如此这般倒更教我难受。”
目光幽幽扫过屋子里一众婆子,厉声道:“九女人不舒畅,你们院子里这些人都看不见么,先前如何没有一小我来奉告我?”
公然,不出半个时候,冯渊便带着王大夫急仓促赶了返来。进了房里,冯渊见英莲躺在床上毫无活力,顿时心神俱痛,也顾不上别的,只催着王大夫诊脉。
林刘氏也是又急又怕,哭道:“竟都是我的错,都怪我方才给妹子讲了几件悲伤的事,妹子听了受不住……”
英莲在门口告了谢,目送冯母走远,才返身渐渐回院中。许真是昨夜吃惊过分的原因,自早上醒来后,她一向头疼,身上乍热乍寒,非常难受。故回房以后,只想好好歇息,便直接和衣躺上了床。然她刚睡下不久,就听内里有人唤她:
“真的?太好了!”英莲忙向林刘氏道贺,又道:“这么大的丧事,嫂子也不叫小我来知会我一声。我若晓得,今儿也不会许嫂子来的,如有事我尽管找嫂子去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