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莲忙往地上重重叩了一个头,眼里含泪道:“夫人,九儿冤枉。”
杜阿姨假笑几声:“早传闻九女民气灵手巧了,公然不假。转头得空,我也要找九女人替我绘几张花腔呢。”
英莲昂首看他一眼,却灿然一笑,道:“少爷,我晓得我在做甚么的。”
冯渊冷冷道:“我只说要查罢了,也并未指明道姓,还请表妹沉着些。”
“罢了,表哥你也不消查了,我甘愿一死以证明净。”杜聘婷哭得声音直颤,神情凄绝,没等世人看清,便一头撞向了几角之上,额上顿时鲜血淋漓,身子软软伏在地上。
说着,还冒死挤出两滴泪来,用心拿帕子掩了,凄然续道:“九女人,我晓得现在你是侄儿跟前最得宠的,天然怕他今后娶了正妻便萧瑟你。可你有没有想过,你到底是个买来的,又来源不明,连半分嫁奁也无,能做个妾已是顶了天了!难不成你还盼着今后能做这冯府的当家主母不成?”
冯母闻言大惊,忙向冯渊道:“渊儿,看你干的功德!我们两家乃是亲戚,两边知根知底,虽之前有些不镇静,可那毕竟都是畴昔的事儿了。再说,婷儿是你表妹,又是个可贵的好女人,和你还是命定的姻缘,你不娶她娶谁?”
海棠被她们弄得莫名其妙:“你们到底想问甚么?”
冯母被她说动,也模糊疑到英莲身上,便喊了英莲出来,沉声道:“九儿,你诚恳说,是不是你心下藏私,暗中劝止渊儿,不准她娶正妻的?”
俄顷,只听英莲低声道:“老夫人,九儿情愿赌咒。”
“阿姨,你可要为婷儿做主啊?”杜聘婷见状,只往冯母怀里一扑,刹时泪如雨落,“前两年表哥就当着世人的面回绝过我一次,已让婷儿生不如死,这一次乃是阿姨开口,婷儿才承诺的,若再被表哥丢弃,婷儿一头撞死在冯府门前,决不苟活于世的。”
海棠气得脖子都红了:“我虽说是丫环,可女人也是教过我礼义廉耻的。我海棠从不扯谎话,倒是杜女人,费事你说话时谨慎些,别尽把屎盆子往我们女人头上扣。”
海棠看着杜聘婷气恼模样,心中暗爽,福了个身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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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棠发觉到不对劲,忙将东西放下:“姨太太,婷女人,你们这是何为?”
陈嬷嬷皱了皱眉,少不得出去找了海棠来。海棠虽不甘心,但也违背不得,只能黑着脸跟了那杜阿姨往西苑去了。
杜阿姨笑道:“哎呀,那里须劳动你,这屋里不是另有个海棠么?那黑丫头生得壮,正合适做这些粗活,不如叫她跟我跑一趟。”
一旁的海棠急了,顾不得嘴角痛,只喊道:“凭甚么让女人起如许的誓,夫人,你可别听她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