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晚间,冯渊过来存候,正逢英莲在床头服侍冯母吃药。
冯母本来心下哀思,正欲回埋头院,闻言也不由一顿。
冯渊淡淡一笑,欣喜道,“小事罢了,母亲何必放在心上?眼下甚么也比不得母切身子要紧。”
“罢了。”很久,只见冯渊叹了一声,“如此,便按姨父所言,你将他们带走吧。只今后今后,杜家与我冯家便再无干系。”
不想杜娉婷闻言,想起这些天在冯府里的好来,心头大恸,那里舍得,忍不住瘫软在地上,嘤嘤泣道:“表哥,我不想走!”
冯渊忙道:“母亲说得甚么话?您若不是整日为我操心,也不至于生这场病?”
话未说完,便喘不过气来,胸脯起伏得短长,复又咳嗽不止,冯渊上去虚扶了一下,沉沉道:“杜先生还请保重身材。”
只见她缓缓向前,忽将右手掌心摊开在戚氏面前,沉声问道:“既如此,我手内心中了你给杜阿姨的恶灵灰,你又作何解释?”
如此,一场闹剧才终究结束。
言罢,只见冯母眼中公然亮堂了很多,含笑道:“恰是呢。想来府里长年守制,也好久未曾热烈过了。本年渊儿满二十,既是整生日,又逢及冠的大日子,更是要好好做的!”
“渊儿会恼?”冯母眼角一挑,只看着英莲发笑,“这一两年来,除了为你的事儿,你何曾见他恼过?”
又道:“昨儿夜里我收到大师哥的手札,信中言他已安然回到将军府,溪儿也很好。他此次安定西南盗匪有功,圣上又封了很多犒赏。”
却见冯渊略顿了顿,都雅的眉梢微动,幽幽道:“多取一些来,我也爱吃。”
倏忽便是六月。
英莲不想冯母会如此说,当下被村得面如火烧,咬唇想体例开溜道:“夫人,您早前不是说想吃撒了芝麻的绿豆糕么,我已叫海棠预备下了,现在就去给您取来。”
此番,当真是动了气的。
杜天应虽不平,然也不敢顶撞了他老爹,只得咬牙忍了。
戚氏被唬得心惊胆战,泣涕涟涟道:“女人曲解老身了啊。那银针是我给杜氏的不假,可上面染的不过是几味药草煮成的墨汁罢了,有些腥臭味,却毫不伤人的。恶灵灰那套说辞,乃是我教给杜氏唬人用的。我不晓得她当真用它扎了女人,不关老身的事啊……”
世人见她这副模样,都暗道她该死。
“……”此时现在,英莲当真很想骂人。
英莲见冯母仍未展颜,想了想,又道,“夫人,您若真想为少爷购置还不轻易么?八月初七就是少爷生辰,到当时夫人身子好了,我们也替少爷做个热热烈闹的寿辰!”
冯母猜疑,看向她道:“你怎会在此?”
此番,冯母精力愈发好了,喜得双手合十道:“神仙菩萨,安然就好,安然就好!我这半子公然不是个凡人,当真是更加有出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