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瑞家的笑着应了,连声催她快快归去。两人错身而过,等都看不见对方的影子了,才不约而同地转头,立着眼睛啐对方一口。然后,又各自走开。
贾琏也笑了,就晓得他有这一问,“父亲,若非命大,我都是死过一回的人了,总该明白点甚么才行。父亲,既然我们都不能甘心,那就动一动吧。儿子晓得,您定然是有体例的。”
“是周姐姐啊,姐姐不也这么早。”洞庭从速打起精力来,强撑着笑了笑说:“少爷还没醒呢。只是太医说过,最凶恶的便是昨晚,若能熬畴昔便能好。方才我出来时,看着少爷像是睡得安稳了些呢。”
珠哥儿、元姐儿,这下估计是没跑儿了。贾连囫囵吞了碗白粥,正恍恍忽惚着,就听内里有丫环道:“少爷,老爷来看您了。”一昂首,就见一身穿浅蓝锦袍,披着大毛大氅的中年男人抢先出去。身后还跟着一个,身上挂着药箱,看上去是大夫。
“还不快住嘴,二房的珠哥儿、元姐儿也是你能说嘴的。”赵嬷嬷瞪了瞪洞庭,看她脸上还是不平气,叹一声道:“那都是主子们,不是我们这些人能说嘴的。我现在只盼着,老爷能多心疼琏哥儿几分,别让他再吃了亏去。”
听到床上有了动静,赵嬷嬷忙抢上前,欣喜地唤道:“哥儿可算是醒了,可另有那里难受?渴不渴,饿不饿?”又一叠声地叮咛,“天池,快给哥儿倒杯温水来,再去看看洞庭返来没有;千岛,你从速去处老爷报喜。我们琏哥儿虽可算醒了,还得请太医再看看呢。”
贾琏既好了,原该先去荣庆堂给贾母存候。可他实在不耐烦去到一群女人面前装嫩,干脆不做理睬,径直带着天池去见贾赦。贾琏并不认路,便任由天池牵着他,一起走一起记。
又在床上躺了两日,贾赦日日都过来看一眼,却未几留也未几话。仿佛,他只是来确认一下,这个儿子还活着。府里的老太太和两位太太都派人送了东西过来,大多是些药材和小孩儿喜好的玩意儿。
进了贾赦房里,丫环们正在摆早膳。贾琏笑呵呵地出去,微弯了哈腰叫声“父亲”。不是他不想表示地更恭敬点,实在是穿得太厚,连腰都弯不下。见贾赦向他点点头,贾琏也不客气,一屁股坐到贾赦中间,“恰好也还没用早膳,父亲就赏我一顿吧。”
“不甘心?不甘心能如何,你爹我还不甘心呢。”贾赦哂笑一声,慢条斯理隧道:“琏儿,昔日你总爱往二房跑,当今倒也晓得不甘心了。”
将养了几日,在太医宣布他已大好以后,贾琏终究获得了下床的权力。内里天冷,他身子又刚好,赵嬷嬷狠狠地给他套了多少层,又用乌黑的狐皮大氅包严了,怀里塞上手炉,才放心肠让他出门。贾琏实在无法,这身子大抵也有一米四摆布,都被裹成了个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