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莉白她一眼,余光东斜,笑道,“终究要上菜了,可饿死姑奶奶了。”
刘茵此番造作,为的可不就是此时现在。想刘主任多么身份,平素在编辑部,想和他说上句话,也是千万不能。
菜方上好,每人身前多了个大红木碗,碗里搁着一块红绸,松疏松散摊开,红绸里放了一块酒盏大小的喜饼,外加两颗喜糖。
夏冰更是乖觉。嬉笑一声,便取出五张大连合,往红碗内搁了,说道,“早筹办好了,祝新郎新娘大吉大利,早生贵子。”
收走了喜钱,新郎新娘停止了个简短的证婚典礼,宴席终究姗姗开启。
自打上大学后,她便不再要薛向给的零用钱,都是靠勤工俭学,以及偶尔得来的稿费,对付着平常花消。
幸亏来人皆知这顿饭等闲不好吃。皆有筹办,你二十,我三十,皆朝碗里放去。
这下可好,满桌子竟是三十块起,就小晚落着五块钱,刚巧这绝顶的丑相,让仆人家瞧了个正着,多臊得慌啊。
现在,小晚的“丑态”准期上映,瞧得二人对劲不已,若非顾忌着场合,只怕早就讽刺出声。
徐莉偏过甚,小声道,“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你可得进步警戒。”
偏生她也就带了三十几块,整数全放进红碗里了,总不好再从碗里拿出十块,放回小晚碗里。
满座正纳罕之际,刘茵忽地从荷包里取出个金晃晃的瓜子来,抓起红绸包裹着的喜饼和喜糖,将金瓜子放进了木碗里,朗声笑道,“刘主任是江汉荆口人,据我所知,他们那边的风俗,是逢着喜宴,贺客得接红送喜,这红绸里的喜饼和喜糖。就是贺客接走的红,预示着好运,这送喜嘛。就是凭本身情意,为新郎新娘添财添福。夏冰。我但是早早备下了这粒小瓜子,你如果没筹办,奉上喜金也可哦。”
刘主任含笑看畴昔,恍忽间,只觉高山升起一朵水莲花,忽地,目光在水莲花面前的红碗落定,顷刻间,笑容尽敛,碗里躺着一张皱巴巴的五元群众币,顷刻间,刘主任脸上火辣辣地烧得慌,丢下一句,“同道们,吃好喝好。”乌青着脸,扭头就走。
刘茵,夏冰听在耳里,相视一笑,几要捂嘴。
喜钱很快被知客先生收走了,满桌子皆拿眼看小晚,嘀咕个不断,更有邻桌朝这边指导,显是传闻了这桌的新奇事。
徐莉都被戳指得不敢昂首了,小晚却泰然自如,稳稳铛铛坐了,目光安然,仿佛人家戳指的不是她普通。
一边的刘茵,夏冰倒是笑得合不拢嘴,二人方才低语,要求换位,便恰是为看小晚出丑。
说来,小晚放上五元钱,并非故作矗立独行,而是量力而行,竭尽所能呢。
对场间的绝大多数人而言,到此,不为吃席面、喝喜酒,最底子的还是为了寒暄应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