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一弯新月曲如眉,似少女含愁带怨的眼波,遥遥挂在天涯。前厅彩灯摇摆,采女声声欢歌,新人身着金绣云纹霞帔,头戴七翟冠,以纨扇遮面,徐行行来。这约莫是任云雁平生最为矜持的一次扮相,当时前来道贺的来宾当中那个不知她生的如何仙颜,见她终是端庄堂皇了一回,也不免在心内悄悄发笑。
内臣兀自猜想下一步的雷霆大怒或是拂袖而去,去见李锡琮挥手道,“你下去罢。”只好躬身道是,提灯仓促拜别。
周元笙由他拿去那半杯残酒,微微转顾,淡笑道,“我醉我的,干卿底事?”
周元笙不耐烦起来,待要摆脱,忽听他叹了一叹,虽是望着她,声音却如同自语,“阿笙,你会不会感觉孤单?”
仲夏时节,宁王府的东跨院已清算安妥,阖府高低也安插出热烈喜气的模样,专为迎新侧妃过门。
现在那双手不再端方地停驻,而是缓缓扬起,将头上繁复发饰一一撤除,广大的云袖滑落至肘间,暴露一段纤细苗条的手臂,白净而充满生机。她转过身来,眸心深处闪烁着点点星光,一步步走向那站在不远处张望的新郎,伸出双臂环抱上他的脖颈。
李锡琮懒懒一笑,不清楚也有不清楚的好处,能够被蒙在鼓里,何尝不是一种荣幸。他想到正房里那锋利明敏的女子,过分聪明,慧极伤己,那是她的幸,也是她的劫。
此时外间来宾垂垂散去,吵嚷了一整日的喧哗终究得以停歇,一段呜哭泣咽的笙管噪音便适时的闪现出来。李锡琮与任云雁都是耳力极好的人,他只是侧头去听并未言语,任云雁却柳眉一皱,粉面含嗔道,“是谁做如许的哀音,幽幽怨怨的像是弃妇吟唱,也不怕倒霉。”
月色融融,内臣忐忑的提着一盏琉璃灯跟在李锡琮身侧。上房院门被推开,或许一会工夫便是疾风暴雨地拈酸与争论,内臣不由暗恨本身不利,偏赶上本日当值。但是映入也眼的倒是一派温香旖旎。
李锡琮低声笑道,“你承认就好。”顿了顿,缓缓问道,“以是彻夜,你是用心的。”
李锡琮踱至软榻前,撩袍坐下,手臂绕过周元笙的肩颈,夺过她擎在手中的酒盏,温声道,“你醉了,不能再喝了。”
李锡琮任由她攀附上来,她身子切近本身的一刻,他清楚感遭到了一股暖和的热浪,一段芬芳的芳香。他的身子也是热的,可惜了两个*新鲜的身材贴紧在一处,却没法荡漾贰心底哪怕一点点波纹。
袅袅温香,瑰丽月光,周元笙倏然间感觉身子一轻,便已被李锡琮抱了起来。她安然的靠在他的胸膛上,只感觉满心伤胀,满心怅惘,满心安闲,又满心疼痛。
周元笙亦笑了笑,将唇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