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固执她的手，心境庞大：“外祖母许过你，不管谁做天子，你皆为皇后。”

“娘娘，娘娘...”身侧宫女惊呼着上前，想要替她拭去脸上的血，却被她挥手拦下。

陈阿娇用尽了满身的力量，倚着门，渐渐地滑坐在地上，泪流满面：“阿彻，你去见见太皇太后罢。即便不低头，不认错，也同她谈一谈。太皇太后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她天然会了解的。”

她只是笑着道：“那有甚么干系？摆布，这统统都是我志愿的。”

他瞪眼着伏跪在地上的两个寺人，厉声道：“给朕把门翻开！不然都给朕提头来见！”

太皇太后终究动了动，她微微展开眼睛，一双看破世态炎凉的双眸带着心疼和悲悯。

她悠长紧绷着生硬地身子仿佛在一顷刻间泄尽了力量，她双膝一软，整小我重重跪在地上：“阿娇，谢外祖母。”

刘彻一喜，两步上前，可那门倒是栓的死死地，如何也推不开。

“猖獗！”刘彻瞪了他一眼，厉声斥道，“给朕将门翻开！”

他拍打门，柔声道：“阿娇，你让我出来看看你罢。”

太皇太后的言语间已带上愠怒：“阿娇，你这是在威胁孤。”

她头晕目炫，面前一阵一阵地发黑，鲜血糊住了她的视野。她不觉得意地伸手将那鲜血抹去，这一抹，竟也抹的满脸都是。

她现在想想，外祖母心机通透，只怕早已看清了甚么，也早已预感到了结局。

阿娇的脸上早已辨不出昔日绝艳的模样了，她定定地望着太皇太后，轻声道：“阿娇不要体统。阿娇只替他保这个江山。”她话音方落，眼角蓦地砸下一滴泪来，“外祖母，这江山是阿彻的命。您不能要了他的命去。”

“阿娇，求外祖母收回成命。”

“把门翻开。”刘彻见两人没有让路的意义，不感觉起了火气。

太皇太后微微合着眼睛，任跪在地上的宫女一下一下地，轻柔地捶着腿，还是半句话也不说。

额前的鲜血汩汩地往外冒，可她竟感觉没有方才那样痛了。她伸手悄悄碰了碰伤口，额前有一种极不实在的触感。约莫是麻痹了罢。

阿娇淡淡的笑着，她向来飞扬放肆，不知收敛，更何况，为了刘彻，她无所害怕。

只叹她昔日爱到极处，轰轰烈烈，无所害怕。

她的声音软软的，带着几分可贵的要求。

他淡淡地抽回击来：“你好好养着，早日来见我。”

陈阿娇定了心机，一下又一下地重重地，狠狠地在地上叩首，像是用尽了必生的力量，生生要将这地凿出一个洞来。

她只剩了这副皮相了。若连这个也没了，他还能爱她甚么？

她的额前开了个豁大的口儿，连她本身都不肯细瞧。她想了想，她这辈子除了家世出身，便只要这副皮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