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宝林模糊听到了她纤细的抽泣声，她没言语，半晌后，谢宝林道：“归去吧。”

谢宝林坐起来，瞧着王令宜略微起伏的背影，游移顷刻，还是伸手抚住王令宜的肩头，轻声问：“你……”

谢宝林心知王令宜并不诚恳，可王令宜真这么说的时候，谢宝林便道：“给本宫递一勺。”

王令宜看着近在天涯的王夫人，想问安的心忍了再忍，恐怕一个不留意，便叫人起了狐疑。她只能听着王夫人同谢宝林温声叮嘱着甚么，仿佛同她有关，却又更没有干系。

“这就够了。”谢宝林心觉奇特，但眼下也只能如此。

“谢娘娘夸，不过奴婢可没那么大胆量。”王令宜笑意娇媚，她几近向前倾身，紧盯着谢宝林的眼睛，“娘娘但是喘不过气了？”

天涯朝霞像是谁裁了最灿艳的彩绸悬在天涯，落日不见颓色，映在背后，竟然非常和暖。影子投在谢宝林前面，逐步拉长。

王夫人公然温婉一笑，道：“你本身还不会么？”

当今皇后谢宝林，端庄贤淑，品德贵重，母范天下，乃是人间女子的典范，本该当高坐庙堂之上俯瞰众生，此时却被她王令宜坐在身下。王令宜用她肚子里未几的墨水想：这算不算暴殄天物？

棋盘之上黑子本被逼到看似无退路，方才的棋子一掉，却砸出一条门路。

“还能忍。”阁房里，王令宜声音另有点小，沉默好久，她又持续道：“但是谢宝林，我想吃冰酥酪。”

王令宜脑筋忽而有些发晕，她快步走上前，向两人施礼：“娘娘，夫人。”

王令宜垂首跟在谢宝林背面，比上中午步子慢了很多。她也并不累，为甚么步子沉得让她如何也走不动？

谢宝林立足，应了一声，回身复又开门道：“合姜……记得把冰酥酪端来。”

合姜面色严峻起来：“您磕着了？可严峻？让奴婢看看？”

小厮回声分开别院。

“不必了，你尽管找药来。”谢宝林叮咛完，便重新关上房门，回身对王令宜道：“如何样了？”

几场戏下来，世人有些乏，眼看着天气不早，暮色四合，世人都去往听风阁，晚宴此时已经备好。

谢宝林回过身子，走了几步，当她右脚刚跨过门槛，身后俄然传来一阵小跑的脚步声，还将来得及看，那脚步声愣住。

王令宜没防备，一下便倒向床里，来不及反应，她的额头便猛地撞上了墙。

谢宝林忍无可忍，伸手攥住王令宜的手腕，往左一扯。

王令宜却直起家子，回过甚来。她额上已然红了一大片，眼眸清澈，眼眶却通红，泪水止不住地顺着脸颊砸到她的衣裙上，垂垂洇开来。她却笑了：“我没事，不怪你。”

王令宜点点头，竟然非常顺服地回身向分开听风阁的路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