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在鲁家后园子里，摘了荷叶扣在头顶，坐在小木船上，悠然地拿馒头屑去逗湖里痴肥的锦鲤。争相抢食的鱼群将小木船顶得左摇右晃，鲁思岚抓住船沿大呼，沈雁却坐起来，笑着去拍鱼儿们的脑袋，顺手再往湖里捞一把菱角送给鲁夫人尝鲜。

顾颂对着湖阳公主四个字默了半日，叫了丫环道：“请谢先生过来发言。”

陈氏交代着，出了门。

季氏望着她那张无瑕的脸，也笑起来，“我那里会怕你嫁不出去？你如果嫁不出去，这天底下的人只怕都要打光棍了。我只是感觉，固然你是府里的大女人，太太又看重我们，可你父亲不在了，现在芮儿又小，没有娘家父亲和兄弟们撑着，你老是吃了大亏。”

谢雁还在想着那广西灾荒的事情，她跟沈宓道：“父亲迩来还和卢叔一块儿垂钓么？”

沈弋望着母亲，那双清澈的眼眸很快就笑弯了。

季氏看着女儿低头不语，又觉把话说得太重，深怕她内心不痛快闷出病来，因而笑叹着拉起她手道：“看我，无端端提起这个做甚么。不管如何样，坊内住的都是高官厚禄之家，能与这些女眷们保持好干系，对你今后老是好的。”

华钧成迩来正在赶着春季的丝织，甚少呆在家里，华夫人前几日在后园子里弄月时着了凉，不过已经好了。沈雁在拍华府养着的那几尾金鱼长大些了，那只大狸花猫竟然也有了身孕，华家姐妹因为少了沈雁在府里，比来有些无聊，因而去庄子里住了几日。

顾家世代行武，乘乱世而发财，虽则到顾颂这里已是第三代，但时候未久，根底未深，加上建国之初举国高低对武将功臣的歌功颂德，文史上未免疏于修习。顾颂生于斑斓，现在读了三年书，也是因环境之故三天捕鱼两天晒网，字虽认得很多，这些典故倒是不熟。

离休沐那日还早，倒是华正晴的复书很快来了。

顾至诚提到的广西灾荒像是刻印在她的脑海里，卢锭是因为担负了广西钦差而落马，沈宓是因为他而被连累入狱，华氏又是因为救援沈宓而落得人财两空最后非命沈府，这本来不相干的几件事，却又着实在实地有了扳连。

当然，除了不在坊间玩耍，她实在还是一样的。时候窜改了她的认知，却没有窜改她的本性，垂垂地鲁思岚也被她影响很多了几分活泼。

他防备地盯着沈雁，不说话。

“……忸捏，朝中德才兼备者甚多，子砚才疏学浅，焉敢好高骛远？”

沈雁被这声音扰回了神，看着面前别扭的顾颂，不由想起他身边阿谁宋疆。想了想，她沾水在桌上写了几个字，说道：“你晓得东汉时的湖阳公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