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她与沈雁在后园里洗翠亭下棋,便就望着她只插了几枝珍珠粒儿的发髻,打趣道:“传闻你前儿得了个环球无双的绝好木漆盘子,如何也不把它摆出来,让我们也恋慕恋慕?”
想到这里沈雁不免心下大定,看来这个盘子,她公然收的还是很对的。如果收了珠花,那么被叫去曜日堂被骂得狗血淋头的除了陈氏,必定另有一个她了。
那就是用心。
沈夫人收了犒赏便是全了君臣之礼,至于分不分发,则就是沈家本身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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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餐后大师正要告别的时候,沈夫人俄然把沈雁留下了:“你来替我抄一篇《金刚经》。”
她手抚在宣纸上,提笔道:“回太太的话,四婶送来的阿谁盘子,上头雕着的五只蝙蝠甚为都雅,我想父亲不是快过寿了么,因而想留下做花腔子,做双鞋子给他。”
“谁说没有犒赏?”沈弋平日在曜日堂呆的时候最多,这些事情天然晓得。她停了扇子,说道:“赏的是珠花缨络笔墨等等常物。本年的犒赏是在端五节前,那日淑妃着宫中内侍送了犒赏来的时候,恰好豫亲王妃路过麒麟坊,也来府上作客,太太就没急着让人送过来。只是厥后到现在,也一向没有送。”
沈雁拈着棋子,缓缓地落在空档处。
沈雁回想起宿世沈家在秦王楚王夺嫡这件事上的态度,仿佛一向都未曾明白。
沈雁本就是个孩子,并且又那么恶劣,如何能够会晓得朝堂上这么些事?以她的年纪就算晓得,也不成能会猜出来她对淑妃行赏的态度,这当中的弯弯绕这么多,就是大人也不见得有几个能看得透,她一个孩子就更不成能了。
沈雁便就在大师波澜澎湃的目光中留了下来,跟着沈夫人去了佛堂。
她对着盘子沉默了半晌,伸手将珠花拨了,把盘子拿起来看了看,昂首笑道:“珠花我多的很,倒是这盘子我看不错。你归去代我谢过四婶儿。”
沈家到底诗礼传家,沈家父子又正在礼部担负要职,淑妃因为受宠而越位替行,这本来不符端方,基于天子情意难测,作为前朝旧臣的沈家固然明知此事有悖礼节,也必定不会冒死切谏,可如果还将之公开佩带,明显就有浪得浮名之嫌。并且,也极轻易招来进犯。
佛堂点着蜡烛,烛光把处在暗淡阁房里的她小脸儿映得如瓷玉普通得空,那双肖似了沈宓的大杏眼儿里透着几分不平气,但也在烛光里熠熠生辉。
公然是沈夫人那边的启事。
沈雁声音又清又亮:“雁儿哪敢。”
府里都有传闻了,这事天然也逃不过沈弋的耳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