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烟无法地瞥了一旁施礼用的垫子，晓得巧枝是个心实的，说道，“快起来吧。”

这巧枝生得一副忠诚模样，常日里为人也是出了名的诚恳，菊儿又见她殷切，也没有推让，袖动手在一旁看着她给本身倒水，一边闲谈道，“说是件销了金的大氅，工艺极繁复，饶是甘露姐姐也有些头疼呢！”

巧枝游移地点了点头，说道，“你说得有几分事理，只是甘露姐姐春秋也不小了，转眼就该配人了，到时候还不晓得甚么样呢。”

松烟渐渐坐了起来，说道，“不睡了，昨日奉告了周正家的早些来，把昨日交代的事做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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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穿戴乌黑的中衣坐在床上，抱着被子一点一点回神，雨花从一旁端来早已筹办好的薄荷水，请松烟含在嘴里醒一醒神。松烟依着她的行动含了些薄荷水，在嘴巴里转了转，便吐在了雨花已经举到嘴边的一个瓷盏里。

“你胡说些甚么！”菊儿听到门口一声呵叱，吓得神采煞白，回过甚去见是烟儿，便松了口气，赔着笑说道，“烟儿，我同巧枝说打趣话呢。”

巧枝便屏着气先在内心细细过了一遍，才说道，“靳妈妈畴前是在厨房里当差的，厥后长巷里的管事妈妈和西边院子的林妈妈闹别扭闹到了周正嫂子面前，本来管长巷的妈妈便被撤了，靳妈妈就被调出来替上了，模糊传闻她和赵妈妈还沾连着甚么亲戚干系，只是没有细说，想来顶多是拐着几道弯的嘴上亲。“

松烟身后的小丫环灵巧地奉上茶盏，她接过来喝了一口，顺手搁在了桌子上，收回噔的一声。周正家的虽不怕她，内心也不由一跳，无认识地低下头来。

周正家的勉强应了一声，松烟微微一笑，说道，“我不是心血来潮，一时想起来才来要这些东西，大管事莫不是觉得拖拖沓拉地万事不做，就能把这事拖畴昔吧？抑或是看我这侯夫人畴前身子骨不好，不睬事，就想替我把府里管起来呢？”

听她无认识地把松烟捧得极高，周正家的神采更是不好。

处暑这天还没过，气候就不像是夏天了。早上天光乍现，小丫环巧枝打着哈欠把正秋堂的院门翻开，才端起铜盆来，到茶水房提热水筹办梳洗。长柄的黄铜水炉正冒着咕噜噜的响声，另一个小丫环菊儿睡眼昏黄地举着一个铜盆进了房间。

烟儿斥责了她几句，也没有放在心上，苦衷重重地仓促提起热水出了门。菊儿等她走了，才悄悄啐了一口，说道，“该当值的时候，却不早些起来，现在晓得晚了，又来抢热水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