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有天子平常贴身奉侍的小内监禀报了出去要为皇上梳头戴冠,赢烈止了,对萧清婉笑道:“不知皇后擅作此道么?”萧清婉亦笑道:“在家无事时,看母亲为父亲盘过的,臣妾也记了一二在心上,只是怕一时盘的不好,皇上不要见怪。”说毕,就走来,立在赢烈身后,拿了平素本身用的玉梳,先替他细细的梳理的头发,待划一了,就放了梳子,右手放在头发根上,左手就紧紧的拧了发束,在头顶盘了几圈,将发尾塞进了髻里,就好了。赢烈看了看,见发髻健壮精美,就笑道:“很妥当,拿冠来罢。”萧清婉就自内监手里接了平天冠,替他端端方正的戴了。赢烈笑道:“今后,朕在这儿歇宿,这差事可就是皇后的了。”萧清婉调皮一笑,道:“皇上不嫌臣妾粗笨,臣妾就接了这差事。”
陪着天子用了早膳,赢烈便去上朝,萧清婉这才回房内梳头,明月捧了步摇华胜来,萧清婉看着摇了点头,道:“外头日头正盛,戴着这些没得刺人眼睛,又压得头沉。摆布本日没人来,就拿簪子挽了罢。”明月就替她挽了个堕马髻,插了一支东珠攒顶的玉簪子,青莺捧了花盘出去。萧清婉看了群花中,夹着玉簪花,明月观她神采就拈了一朵要为她簪上。不想萧清婉道:“不戴这个,另换别的。”明月不解,问道:“昨日皇上还赞娘娘戴玉簪花高雅,如何本日就不戴了?”萧清婉淡淡一笑,道:“虽如此说,还是有些避讳的好。他宠我时,天然万般都好,若将来有一日,我失了宠,这些事可就都是把柄了。”看明月还是不明,干脆就道:“昔日弥子瑕见幸于卫灵公,擅自驾了国君的车马去看望母亲,这在当时是当受断足的重罪。卫灵公晓得后,只是称他孝敬,并不提违制一事。又有一次,弥子瑕吃到一种桃子,感觉味道很好,就剩了一半给卫灵公。卫灵公又赞他对本身情深,爱吃的东西也肯分一半与他。但是待弥子瑕大哥色衰时,不慎获咎了卫灵公,卫灵公便道:‘他曾假传圣旨擅自驾我的出马出行,还给我吃他吃剩的桃子。’弥子瑕前后行动未变,只是他不再受宠,昔日做过的事,在君王眼里就都成了错了。眼下皇上待我虽好,我们还是谨慎谨慎为上,这满宫里都是眼睛,别让谁捏住了把柄,生出事儿来。”在旁奉养的青莺明月听了,都道:“娘娘教诲,奴婢们记着了。”
当下,萧清婉笑道:“听闻静昭仪身子不好了一段,常日也不出来走动,如何本日倒想着到本宫这儿来逛逛?”静昭仪浅笑道:“昨日蒙皇后娘娘犒赏,嫔妾本日是特地过来谢赏的。”萧清婉道:“不过是些小事罢了,你又何必亲身走这一遭。”静昭仪道:“本来昨日嫔妾就该过来的,只是嫔妾身子不争气,午后太阳毒,不敢出来,直拖到了本日。想着趁朝晨风凉,又听闻娘娘起家了,就过来了。”萧清婉笑道:“昨个儿送去的那两匹缎子,昭仪看着可还称心?”静昭仪道:“蒙娘娘操心了,嫔妾非常喜好,恰逢着嫔妾要裁一件对襟衫,手边没合用的料子,娘娘可就赏了那缎子下来,嫔妾内心非常感激。”萧清婉道:“本宫也是昨日寻缎子,才知你同梁美人的份例还没送,怕你们缺东西用,就令人送了那缎子去。本宫才进宫,不知你们平素的爱好,也是蒙着眼睛瞎送的。你既然喜好,那就好了。”静昭仪道:“能蒙娘娘犒赏,已是极好的意头了,那里还能挑三拣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