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清婉道:“这倒没甚么,只是……眼下齐御女尸身放在那边,可寻人看了?”那小寺人倒是见过些世面的,虽为明月怒斥,说话却还流利,道:“回娘娘的话,齐御女的尸身现已送入焚香阁了,钟公公已命了仵作前去验看,还没得出个讯息,就打发了主子先来报与娘娘晓得。”萧清婉心中暗道:还没从她口里撬出些甚么来,可就死了?我才令内侍省与了她冬衣,就出了这桩事,当真是巧。可见是有人恐她与我走得近了,吐出些甚么来。这般来,再不会有旁人,定是贵妃了。
萧清婉便道:“齐氏的尸身就停息在焚香阁,摆布皇上明日就回宫了,是烧是埋是发还本家,都请皇上示下罢。”贵妃嘴角一弯,道:“娘娘见得有理。另有一桩事,苏修媛来求嫔妾,说她那住处阴冷,天凉了她受不住,想搬去与梁美人同住,娘娘感觉呢?”萧清婉便笑道:“苏修媛还真是乖觉,求了本宫不成,就跑去求贵妃姐姐。这事,本宫说不可,梁美人怀着身孕,正要住处平静好养胎,她倒硬凑畴昔?若她再闹,就叫她自行到皇上跟前去说,皇上准了就是,也不必再到本宫跟前来讲。”贵妃听了就道:“娘娘既不准,嫔妾归去驳了她就是了。”说着,又坐了一回,便去了。那钱宝林见贵妃去,也忙辞职去了。萧清婉同贵妃夙来不睦,与这钱宝林也没甚友情,口里只略略挽留,就着人送了出去。
萧清婉叹道:“没推测贵妃动手如许快,是本宫失算了。倒平白送了玉蝉一条性命。”一旁明月接了话去,说道:“娘娘,齐御女的死因尚且不明,不知是否能查出些甚么?”萧清婉轻哼了一声,道:“她既然脱手,必然将事情做得成成的,哪还会留甚么马脚?”穆秋兰又问道:“只是明日皇上就要还朝了,这当口出了这桩事,娘娘要对皇上说么?”萧清婉沉吟道:“究竟是两条性命,那齐氏提及来也还是有位份在的,天然是不能瞒的。”穆秋兰点头道:“那娘娘可得好好想想如何跟皇上说了。”萧清婉抿了嘴,不发一语。
少顷,只见一名身着正色宫装的女子缓缓入内,离老远处便跪下参拜,口里呼道:“嫔妾宝林钱氏,叩见二位娘娘,娘娘千岁!”萧清婉打量了一遭,见这钱氏也不过双九韶华,身量不高,生得甚是饱满妖娆,因低着头看不出面貌如何,只能瞧见满头乌油的头发梳得圆圆的螺髻,髻边斜插着一支绢花。便道:“宝林平身。”又让明月给挪了杌子,道:“坐着说话罢。”钱宝林谢了恩,斜着身子在杌子上坐了。萧清婉看了她两眼,道:“这位钱宝林,非常面熟。”那钱宝林语带恭谨道:“嫔妾是三年前同宸妃娘娘、文淑容娘娘一道选入宫内的。只是嫔妾福薄,入宫封了宝林,三年了还未曾到御前奉养过,故而娘娘不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