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淑容听了她这话,也暗自揣摩,主仆两个一时都没有话说。便在此时,翠儿打外头出去,见这模样,不由问道:“主子这是如何了?巧慧姐姐如何跪着,眼睛也揉肿了?”文淑容便敷衍道:“不过是我方才闹肚子疼,叫巧慧给我揉揉。又提及她母亲,她想家了。”便岔了话头,问道:“甚么事?”翠儿便笑道:“皇后娘娘着人送了一盅鲫鱼姜仁汤过来,说刚才同主子说话时候长了,怕主子伤了气,特特命坤宁宫的小厨房炖了,给娘娘安胎的。奴婢接了,在外头放着,主子要喝,奴婢就倒一碗来。”文淑容很久不语,半晌才道:“先放着,到了午膳时候,叫灶上给热热就端来。”翠儿应了,又笑道:“皇后娘娘待主子,可真分歧普通呢,前儿送了珍珠过来,本日又送了鱼汤,放眼满宫里能得皇后如此对待的,也只要宸妃娘娘了。另有件新奇事儿说与主子听听,都城里那家我们在家经常去抓药的铺子,竟是皇后娘娘族里的财产呢。”说着,就又去了。
文淑容银牙暗咬道:“她是我娘家带来的人!怎能同外人一道来害我,实在可恼可爱!”巧慧想了想,问道:“皇后娘娘今儿过来,是甚么意义?抓了主子的把柄,却不发落?”文淑容道:“她也是为自保,威胁了我叫我好好儿生下孩子。”巧慧便道:“既如许,主子不如就顺了皇后的意义。主子在宫里伶仃无援,旁的妃嫔又虎视眈眈,不若就趁此机遇,顺水推舟的靠到了坤宁宫那边去。皇后分歧别的妃子,她这位子稳妥悠长的多。”文淑容叹道:“已是如许了,我另有的选么?我们之前的工夫,全付诸流水了。”巧慧见她神采颓废,便劝了几句,又道:“皇后送来的鱼汤,主子当真吃么?”文淑容满面凄楚道:“有那么个耳目在,我怎敢不吃?我不吃,皇后能放心么?”巧慧便低了头。
文淑容心中揣测了一番,便顺着皇后的话道:“嫔妾运道差,犯在了娘娘手里。眼下嫔妾同嫔妾的母家都攥在娘娘的手内心,任凭娘娘措置便是了。”萧清婉嘴角微弯,朱唇轻启道:“运道差?你有本日,只道是运道差?”文淑容静听下文,公然萧清婉又道:“你可晓得,自你有孕,这宫里多少人来本宫跟前揭你的私密?你母亲买药、你使小内监擅自于御花圃内发掘伤胎野菜,桩桩件件皆有人瞧见。你现下便如行走在绝壁峭壁间,任是谁在背面推你一把你就要落入万丈深渊,更何况是那么多人在背面动手?”文淑容抬了头,干脆便道:“娘娘要嫔妾如何,娘娘直说便了。娘娘若能容下嫔妾,嫔妾一家天然戴德戴德。如果不能,嫔妾一家也只好引颈待死了。”
萧清婉出了绛雪轩,上了肩舆,叫人抬了缓缓的往坤宁宫去。跟在轿旁的穆秋兰回身望了望,便在窗口边道:“娘娘,绛雪轩的人出来了。”萧清婉含笑低语道:“叮咛的话,可传了?”穆秋兰回道:“赶娘娘同文淑容在屋里说话的当儿,青莺当闲话与翠儿说了。那翠儿是个没成算的,想需求着了构造了。”萧清婉浅笑不语,穆秋兰又道:“只是不知巧慧能不能取信于文淑容。”萧清婉道:“那就要瞧她自个儿的本领了。出来有一阵了,那鱼汤该好了,你打发个脚步快的小寺人,回宫取了给文淑容送去。”穆秋兰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