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逢巧慧端了茶上来,萧清婉接过茶碗,瞧了巧慧两眼,见她穿戴一件银红比甲,里头是葱白绫夹袄,各处金掏袖,腰上系着一条血点似的汗巾子,下头一条半旧的杏黄棉裙,越显得娇媚素净,就笑道:“几日不见,巧慧女人倒是更加美丽了。这银红织金缎子是江南织造局这个月才进贡的,这刚分与了各宫,你就得了。可见你们主子看重你,情愿打扮你。”巧慧赶紧笑道:“娘娘谈笑了,不过是淑容不喜这缎子色彩,才赏与奴婢的。”萧清婉笑道:“文淑容平日的爱好,本宫是晓得的。只是固然如许说,如何不见外头的宫人得?还是你家主子疼你罢了。”文淑容在旁亦浅笑道:“巧慧当差非常勤谨细心,嫔妾现下怀着身孕少转动,绛雪轩里若离了她,还不得这般全面。”萧清婉笑容伸展,说道:“这也是你们的缘法。”又问道:“如何不见翠儿?她是你的陪嫁,昔日过来时也常见她出去奉侍,现在倒不大上来了。”文淑容脸上略僵了僵,强笑道:“嫔妾有别事打发她出去了。”萧清婉天然知局,只笑着岔了话头。
行了一段路,萧清婉看着路边的风景,俄然叫停了肩舆,道:“本宫记得,再往西边去就是储秀宫了?”穆秋兰昂首张望了一眼,便道:“回娘娘,恰是。”萧清婉便笑道:“自进宫来,本宫还从未到惠妃那儿去过。现在天寒,她身子又夙来薄弱,还不知如何呢,既然走到了她宫门口,就出来瞧瞧罢。”言毕,便命令转了方向,往储秀宫行去。
这储秀宫面阔五间,有养和殿、缓福殿东西两个配殿,本来也有宫妃住在此处,后因惠妃身子不好,需静养,便迁了出去。当下,惠妃将萧清婉让进了平常起坐的西抱厦内。萧清婉留意旁观,见这储秀宫的宫门乃是楠木雕镂的万字锦底、五蝠捧寿、万福万寿裙板隔扇门,窗子上亦有万字团寿纹,雕工华丽精美,只是似是年久无人打理,陈腐了很多,连漆也磨掉了几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