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鹭生奏报已毕,座中三人均是一怔。赢烈嘲笑道:“他死的倒真是时候,如此一来竟是死无对证了?”张鹭生不敢接话,只是诺诺称是。萧清婉听闻徐良已死,心中便知定是贵妃下的手,忖道:虽是徐良死了,无觉得证。但以皇上多疑的性子,心中必定存了疑影,定会疑我暗中教唆徐良下药打掉了梁美人腹中胎儿,又杀人灭口。即便此事并无确实证据,皇上也一定会治我的罪,但这疑存在了内心,怕会生出后患,倒不如本日告终。想至此处,却又转念叨:她既关键我,岂有不将事做全了的?我若这般行事,怕是正中她下怀呢。她心中这般思忖,不由迟疑满腹,抬眼又见贵妃端坐一旁,脸上嘲笑不止,一时竟拿不下主张。
正说话间,外头张鹭生出去奏报导:“皇上,已找到徐太医了。”赢烈道:“既已寻着了,为何不来见朕?”张鹭生面现难色,道:“只怕是来不了了,主子带人出去寻了一地没见徐太医的踪迹,倒是两个小寺人往西边园子里的水井打水,见里头泡着一小我,拉出来一看恰是徐太医,已死去多时了。现下主子已差人将徐太医的尸首送进了掖庭局,请仵作验看。”
贵妃在旁听着,早已按捺不住,冲口问道:“既是鸡汤无异,为何梁美人吃下便当即小产?王太医医术高超,本宫是晓得的,只是别一时看走了眼。”王旭昌不疾不缓缓徐说道:“回贵妃娘娘,梁娘娘身虚体乏,小产只是这两日的事,吃不吃这碗汤,都无甚干系,只是刚巧撞上罢了。”贵妃眼看本身策划转眼便付流水,哪肯断念,仍旧说道:“梁美人气虚体弱,却为何太病院常常奏报她胎像妥当,并无非常?可见这其内有鬼。”
萧清婉走上前来,公然见那青瓷海碗里盛着半碗汤水,里头飘着些枸杞药材,已是凉透了的,便向王旭昌道:“王太医,请你瞧瞧,这汤中都放了些甚么?”王旭昌领命上前,先细看看了一回,又低声道:“臣大胆。”便自取了那碗中放着的瓷勺,舀了一勺汤尝了尝,便道:“回皇后娘娘的话,这碗汤是用乌鸡炖煮,佐以上好的枸杞、干淮山、红枣熬成,最能滋阴补气、养人气血。”萧清婉又笑道:“可有甚么会毁伤胎气么?”王旭昌忙道:“娘娘这话谈笑了,这汤滋阴补气,于妊妇甚佳,怎会毁伤胎气。”萧清婉便笑道:“本宫晓得,只是白问一句罢了。”
萧清婉不待她说完,便急向赢烈回嘴道:“皇上,绝无此事,臣妾只叫太医为梁美人悉心安胎,从未叮咛过甚么药膳。自来坤宁宫里犒赏衣食药饵,必有记档,皇上若然不信,只差人将坤宁宫内的记事档拿来一观便是。再者,这有身妃嫔的饮食起居,太病院亦有记档,遣人查阅也就是了。”赢烈阴着脸,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