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秋兰听了这话,想了一回,试着问道:“娘娘只怕是下不了手罢?”萧清婉看了她一眼,半晌才道:“不错,虽说事到现在,本宫于他也没甚么情义可言,可这内心总还记取昔日那些故事。且前头他也助我很多,要我对他动手,我当真狠不下心。”
打发了赢绵拜别,赢缊才自她怀里起来,又勾着她的脖颈吵着要用饭。里头赢琳琅也哭闹起来,被奶母抱出来寻她。萧清婉见这一对宝贝一起发作起来,天大的事也只得临时放在一边。先哄了琳琅,又忙忙叮咛下头传膳上来,亲手喂赢缊用饭。一面喂,一面就轻责道:“过了年就要四岁了,还要娘喂你用饭呢,叫你三哥四哥瞧见,看如何笑你呢。”赢缊却不睬不睬,洋洋对劲。萧清婉目睹此状,当即叹道:“这两个孩子一起吵起来,真闹得本宫头昏。就如许,皇上还叫生呢,再弄出个老三来,这坤宁宫不被他们捅塌了天呢。”当时,正逢春雨在旁奉侍,就笑道:“这也是娘娘的福分,旁人想要如许热烈还没有呢。”
萧清婉没法可施,又不忍苛责爱子,只得向赢绵说道:“这孩子一贯被娇宠坏了,你不要见怪。”赢绵面色如常,还是笑道:“五弟年小,又是正宫所出,原该多受些宠嬖。儿臣自来不在乎这些末节,母后不必挂怀。”萧清婉恐他不安闲,赢缊又黏在身上不肯走,只得说道:“天气不早了,怕宫门下钥,你先归去罢。这眨眼就是年里,多的是见面的时候。”赢绵见她送客,也不强留,便起家告去了。
待打发了天子,萧清婉叫了明月青莺上来,叮咛道:“厨房才蒸下的牛乳点心,非常酥坚固烂,与产妇吃是最适宜的,端上两盘子,送到永和宫并孙秀士处,再把话传了。”说毕,略停了停,又道:“本宫库里还收着些血燕,也给武贵仪送去,这产后一月最是要紧,不要失了保养也落下病来。”二婢应下,青莺又笑道:“娘娘这般厚此薄彼,让孙秀士晓得,又要哔哔啵啵了。她两个差不离就是前后脚怀上的,但是这一年来,娘娘老是看顾武贵仪的多些,孙秀士那边倒近似不闻不问了,一应事情都是内侍省的筹办,她内心不平的很呢。她那嘴头子,一贯又不好。”
一时她折返返来,却听孙秀士咬牙道:“这皇后当真是误我功德!一句话就把册封的事推到了年后。这一下子可就迟了好几个月,夜长梦多,焉知这此中会不会出甚么变故?我本来想着,若皇上看在昔日的情分上,破格给我升上几阶,这孩子或者还能留在我身边看养。我一个秀士,那里能切身哺育皇儿!”
自帝后停战,宫中再无别事,风平浪静,水波不兴。转眼到了年下,武贵仪新添一丁,孙秀士也一举得女。宫中双喜来临,自是别有一番繁忙。赢烈又得一子一女,内心也非常喜好,便表示萧清婉加封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