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清婉说道:“戋戋一个秀士,倒为甚么要本宫看顾?且她倚仗着皇上宠嬖,才不奇怪本宫如何待她呢。”明月青莺皆知此为何故,只一笑罢了,并不戳穿,就各自办差去不提。
一时她折返返来,却听孙秀士咬牙道:“这皇后当真是误我功德!一句话就把册封的事推到了年后。这一下子可就迟了好几个月,夜长梦多,焉知这此中会不会出甚么变故?我本来想着,若皇上看在昔日的情分上,破格给我升上几阶,这孩子或者还能留在我身边看养。我一个秀士,那里能切身哺育皇儿!”
眨眼到了年里,宫里花团锦簇,斑斓繁华,一场热烈自不消说,从三十到十五,莺歌燕舞、酒池肉林通没一日停歇。好轻易过了年,又是祭天、恩科等事。到了仲春份,便是皇后同太子的生辰。赢烈因两年未曾与她庆过生辰,成心弥补,便着意大操大办。萧清婉死力劝止,以年节才过不易浪费为由,劝着赢烈撤销了这动机。只在这天摆了几桌家宴,请六宫嫔妃坐了坐就罢了。
赢烈坐下,与萧清婉说了几句闲话。一时,三皇子过来存候,赢烈点头回礼,问了些近况,便要查问他功课。
有前头那桩故事,出身又搁在那边,想要图谋甚么,只怕也难。他父子两个又很有些居于,虽则现下曲解消解,但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现在这爷俩也只是面上客气罢了。何况,过了年他就要回西北任上去了。本宫听着他那话里的意义,并没有返来的筹算。再则,他若真有此意,也该早早结婚才是,朝里也好多些人脉。”
这般忙里易过,早又是阳春三月,万物复苏,人间春回。
赢烈听出她这弦外之音,讪嘲笑道:“你又使性子了,不过一个秀士,只是多奉侍过两次,究竟也没甚么分歧。你既是皇后,这后宫里的事自是你瞧着办。你说如许好,那就如许罢。”
赢绵略停了停,便答道:“今番返来,儿臣预备开春便回。西北虽则现下大局安定,但若悠长无人镇守,待气候和缓起来,恐又要生变。这些外族,犯我之心从未死绝,还是早些归去的好。母后说的话,儿臣自记得。只是儿臣长年身在边陲,就娶了老婆也不克尽夫职,又何必担搁人家女儿。现在府里有那几个妾侍在,也就姑息了。”
穆秋兰听了这话,想了一回,试着问道:“娘娘只怕是下不了手罢?”萧清婉看了她一眼,半晌才道:“不错,虽说事到现在,本宫于他也没甚么情义可言,可这内心总还记取昔日那些故事。且前头他也助我很多,要我对他动手,我当真狠不下心。”
萧清婉听这话非常顺耳,也就不再多言。一时吃过了饭,赢缊又玩了一阵子,犯起瞌困,被宫人抱了去睡觉,东阳也早早就睡下了。萧清婉这才得了几分安逸,就在灯下做起针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