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言那林霄被投入刑部大牢,因着在位时树敌很多,这刑部又夙来为萧相把持,情知再无幸免的事理,也不待人科罚加身,便将近来所受贿赂等事倒了个罄尽。本来,依着林家的家世,本不消如此出错。只是前回朝廷国库空虚,他为御前卖好,领头捐纳银两,家中实在亏空了很多,又为着林妃在宫熟行事,到处皆需银两办理,故而心中焦炙,这才铤而走险,被人拿住了把柄。
萧清婉听他说了半日,方才接口道:“论起来,皇上也不该说朝上的事儿与臣妾听。臣妾是后宫妇人,见又怀着身孕,听了这些事能有甚么好处?
萧清婉淡淡一笑,并不与他顶撞,还是低了头一针一线的绣起肚兜,半晌又说道:“这个倒不是与缊儿的,是给肚子里这个的。待他生下来,就是七月间了,天也要热了呢。”
当下,两人在明间内说了一会话,转眼便是人定时分。萧清婉身怀有孕,挨不得乏困,便号召宫女奉侍梳洗,也不让赢烈,就先到床上睡去了。
赢烈听了,莞尔一笑,将折子放在一边,揽着她笑道:“你说的是,朕不说就是了。只是怕你心焦,对养胎不好,特特说来叫你放心的。”萧清婉说道:“臣妾倒有甚么可放心?林氏暗害臣妾,已被皇上打入冷宫,臣妾心已是安了,外头的事如何样,臣妾是不睬会的。”赢烈摸了摸她的肚子,说道:“你两次有孕,都赶上朝事狼籍,也不知应的是甚么天数。”萧清婉心中一跳,歪头笑道:“皇上信这个么?”赢烈不答,只是又笑道:“这一次也不知是男是女,前头有缊儿在,朕倒想要个丫头了。”萧清婉说道:“这也看老天的意义罢。”说着,又含笑问道:“有姐姐那两个孩儿,皇上还不满足么?提及来,前头的公主,有些年纪已垂垂大了,也该是说亲的时候了,皇上内心稀有么?”赢烈说道:“外人的孩子,如何能同我们的相较?那几个说大了,也不过才将要及笄,也还不急。将来就是嫁人,也都是轻易的事。倒是你这个,若真是个公主,朕定要替她拣个婚配的上的夫婿才好。”
臣妾只要孩子们平安然安,是再不管旁的。”说毕,又嗔道:“皇上在外头忙了一日,好轻易晚间过来,不说先问问臣妾身子,倒把这些烦苦衷说与臣妾听,好不疼人!”
吃毕晚餐,宫女来撤去了桌子,明月拿了件靠枕过来,替萧清婉垫上。她便命人将绣筐取来,把白日里开的一副肚兜拿出来,趁着灯下,绣将起来。赢烈凑上前来,见是一副大红绫描金锁边、绣八宝葫芦的肚兜,那八宝葫芦用了彩线,看着倒是素净夺目。他看了一回,便问道:“这般光鲜的活计,倒做给谁的?孩子的尺寸,莫非缊儿夜里睡觉还戴这个么?一个男孩子,穿得这般素净像甚么模样?没一点阳刚之气的。虽是缊儿年纪尚小,究竟也是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