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贵妃坐定,便即问道:“听闻昨夜里半夜时候,皇上又打养心殿里出来,往你这儿来了?”萧清婉笑了笑,说道:“姐姐的动静,倒且是通达。”宸贵妃也笑道:“你是晓得的,这后宫里甚么不快,独这信儿传的快。那些嫔妃们都妒红了眼,却也没甚么体例,只好不甘心罢了。我却忧愁的紧,这不一大早就来了。”
萧清婉没法,只得迎上前来,细观赢烈神采不佳,不敢怠慢,道了个万福金安,将礼数行了个实足。
隔日凌晨,赢烈因招了大臣在文渊阁议事,便先起家去了。停了一个时候,萧清婉也起了床。青莺出去服侍,替她一面梳头,一面说道:“娘娘昨儿是没睡好?这气色看着不大好。”萧清婉说道:“昨夜里让皇上半夜来闹,一夜没睡着,好轻易合一下眼,这天就亮了。”
萧清婉浅浅一笑,说道:“姐姐现在的心机比以往更见敏捷了。”旋即正色道:“不错,昨儿皇上过来,便为敲打之故。查问了我大半夜,似是已经疑到咱家头上来了。”宸贵妃焦心道:“这却如何说?这事儿我们家面上并没脱手,皇上倒是如何疑上我们的?”萧清婉叹道:“现在朝中的局势,乃是萧林并立。林霄蓦地遭难,皇上天然会疑到我们头上。这一局,我日前早已想到。虽是凶恶至极,却不得不为。林家视我如眼中钉,林氏又总想取我而代之。若要缊儿太承平平的登上皇位,我们萧家安安稳稳的下去,我非拔此眼中钉不成!”宸贵妃愁道:“话虽如此,但是让皇上盯上了,可要如何好?我怕这一局,我们不止扳不倒林家,本身反倒折了出来。苦心运营了这好久,可就全都付诸流水了。”
萧清婉心中一震,面上倒是一脸正色,只听她道:“皇上这话就错了,这李十洲先是皇上的臣子,次则才是臣妾的亲族。他现下正为皇上效命,即便有所毁伤,也是分内之事。臣妾安敢是以便过问政事,聒噪御前?待此事安定,才可论及这些亲戚交谊呢。”
萧清婉得了话,赶紧自地上起来,低头徐行走至床畔立了,倒并不敢等闲出声。
青莺便说道:“娘娘可要保重身子,这肚子里另有一个呢。反正今儿没甚么要紧事,娘娘不利落,干脆再躺躺,不急着起来。”本来自打萧清婉有孕,因身上时有不适,便将每日的晨昏定省尽皆免了。林氏又被发去冷宫,底下的嫔妃们略有几分光彩的,皆凭借于皇后,其他的自不必说了,一个个都循分了,宫里便风平浪静,再没甚么波澜。
却说御驾行至坤宁宫,宫内公然灯熄烛灭,各处都安设下了。守门的宫人正倚着门框打打盹,冷不防闻声脚步声响,睁眼一瞧,顿时吃了一惊,赶紧打发人出来通传。
赢烈听了她这些言语,只是莞尔一笑,伸手揽过她的腰身,说道:“既这般,待朕得了余暇,便向婉儿赔罪罢。”言罢,两人打趣了几句,萧清婉便叫宫女服侍着赢烈宽衣去冠,一道入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