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收好东西,转了出来,瞅见炕几上摊着些明黄的绸缎,萧清婉正就着灯火量了尺寸裁剪,明月和青莺都在一旁帮衬。因而上前说道:“娘娘这是做甚么呢?”萧清婉一面拿尺子量着,一面说道:“前儿皇上过来,本宫说了要替皇上做几件衣裳,眼下恰好余暇,就做裁两件寝衣出来。”穆秋兰便笑道:“又不是甚么要紧的东西,娘娘何必赶在这个时候?熬油费火的,还怕伤了眼睛。”萧清婉浅笑道:“现在月份还不大,尚且能拿得动针,又空动手,就做了罢。免得过上两月,到了腰都弯不下去的时候,更是一针都不能了。”穆秋兰笑叹道:“娘娘待皇上这份情意,全部宫里都是少有的了。旁人哪个不是怀了孕就鼻孔朝天了,乐得被人捧着,安逸安闲呢。”
萧清婉躺在床上,却不忙睡去,只翻来覆去的考虑这几日的事儿:尚书令所为之事,面上看来做的光彩至极,实在并不成取,其内的事理自是不消说的,这倒不必忧愁。倒是惠妃现在的行动,看着驯良,实在到处与我倒霉,再看其与乃父宫里宫外一唱一和,莫非前些日子秦镛在御进步言,就是他们一家子在背面使得坏?林霄位居左相,与父亲也算订交多年了,该当不会做那见利忘义的小人。但是也保不齐民气叵测,欲壑难填。但他们倒为何专挑这个时候跳出来呢?
本来这春雨性机灵,喜谑浪,善应对,萧清婉喜她聪明聪明,经常与她谈笑,倒把她的胆量惯得大了些,偶然也嘲弄几句,萧清婉也不活力。幸亏其人也是个晓得分寸好歹的,并没甚么特别的言语。
萧清婉笑了笑,说道:“本宫也瞧出来了,这位惠妃姐姐,心机可比赵氏谨慎奇妙的多了。皇上正为粮饷一事忧愁,她便出来捐纳积储梯己,她父亲又在外头筹钱敬献,倒真是可到皇上内内心去了。相较起来,本宫的父亲却躺在家里抱病,倒有些尸位素餐之嫌了。再看她说的那番话,话里话外都是为本宫好的意义,却绕着弯子朝皇上告了本宫一状,幸亏有张公公在旁辩白,这才见得清楚。不然,皇上为此事嫌了本宫,本宫还蒙在鼓里呢!惠妃这小我物,倒是比赵氏更难弄些了。”穆秋兰没得话说,只是问道:“那娘娘欲待如何呢?”萧清婉将绣筐一推,说道:“还能如何,本宫现在也没这很多力量同她们调皮,随她们去罢,一时也翻不了天的。待本宫肚子里的孩子安然降世,被皇上封做了太子,本宫才要瞧瞧,她们还能如何!”说着,她起家往里屋去,又叫宫人打水过来洗漱,就预备睡觉。
隔日凌晨,才起来便听闻天子病倒了,吐泻不止的足足闹了一宿。
红扣赶快说道:“娘娘快休如此,好不好,另有路将军在呢!那里就到了这般地步了。”惠妃听到“路将军”三字,粉颊上微微透了些红出来,没再接话,只是说道:“今儿出去转了这么一圈,本宫乏得很,扶本宫出来歇歇。”红扣便搀着惠妃的胳膊,解缆往里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