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皇后流产,天子心疼之故,每日只下了朝便来坤宁宫看望,又严命太病院为皇后保养医治,百般贵重补品,稀缺药材流水价一样的送入宫中,凡是有的,莫不堆山填海。反观泠美人那边,自她有了身孕,天子竟一次也没踏足她的承乾宫,除却份例内固有的物品,再无旁的犒赏过来。且宫中常例,妃嫔有身需求晋位,今出了皇后一事,天子竟似忘了普通,提也不提,她也不好去开这个口求封,只在宫里活力,动辄便吵架宫人出火。
此事风波安定,旁的宫人又发还宫室,穆秋兰等人还是回坤宁宫奉侍皇后不提。萧清婉不见文燕返来,忙问原因,然世人只道她被关了,皆不知所为何事,一时半刻又探听不出,只得临时作罢。因世人白受了一场罪,宸妃便替皇后做主,拿了银子打赏,又叫人传了话下去,以示安抚。世人只认不利,都无二话,穆秋兰并那三个宫女,略疗养了两日就又上来服侍了。
萧清婉不听还罢了,一闻此言,顿时肝火难禁一丈高,狠命捶床咬牙切齿道:“好啊,本就疑是她们,本来真是她们!今既晓得了,我必杀此贱|报酬我腹内孩儿报仇!”宸妃一听穆秋兰所言,便知不好,公然见萧清婉起火,忙劝道:“细心你的手疼,别了这点子气弄坏了身子!此事难办,你还是先养好了再说罢。先非论此案已结,那边是铁证如山,你这里只要程尚仪的一面之词,如何做信?再者说了,钱氏现下腹内正怀着龙胎,你怎好杀她?就连朝廷,都不斩杀有身的女犯,何况她怀的是龙裔!你这会子要皇上去杀她,岂不反令你与皇上生出龃龉?倒恰好趁了她们的意。此事,还当从长计议。”萧清婉冷声道:“姐姐说的是不错,可惜我等不得。我今番若饶了这贱|人,我也再不活着了!”语毕,她便杜口不言,默忖了半日,忽又嘲笑道:“姐姐不必多虑,我岂会让皇上难堪!”便凑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宸妃听着,点头道:“也可尝尝,就是凶几乎。”萧清婉笑道:“莫非只许她们借刀杀人,就不让我们使个连环计么?姐姐放心,她必跳进我这圈子的。”说着,又对穆秋兰叮咛道:“你让李公公拿了坤宁宫的腰牌,出宫到本宫母家去,说本宫小产,特请夫人进宫看视。”穆秋兰赶紧应了。
这日至晚间,王旭昌过来请脉,待得事毕,萧清婉留他说话,让宫人与他放了凳子,就说道:“本宫有桩事儿,要王太医替本宫到处。你见守着个太病院,该当是很便宜的。”王旭昌忙起来躬身道:“但听娘娘叮咛。”萧清婉本日生了一场气,没有精力,懒得绕来绕去,便将想好的事三言两语说明白了,又问道:“可难堪么?”王旭昌听得皇后言语,先自变了神采,一时不敢回话。萧清婉观赏着他面上神采,又含笑道:“本宫听闻,李大报酬同僚架空,宦途非常不顺。李大人满腹的才学,若任凭那起嫉贤妒能之辈在朝中调拨是非,岂不藏匿人才?鄙谚说,朝里有人好仕进。李大人若得上头有人提携,那路天然就好走多了。本宫的意义,是想让本宫父亲,收李大人做个弟子,王太医可感觉如何呢?”王旭昌仍旧不敢言语,萧清婉又说道:“王太医虽居着这个官,提及来也不过一介医者罢了,从七品下的官职。如果李大人宦途不顺,王太医只怕也落不着甚么好罢?都是一门的亲戚。”王旭昌思前想后,且是不敢兜揽。萧清婉见他这般,便笑道:“也罢,本宫暂不催你,你归去想个明白。想好了,再来回本宫的话。只一件,本宫可没耐烦等上好久。”言毕,便令人送了他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