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出皎兮。佼人僚兮。

“你吹的是《月出》？”他问道。

许是被宁嫔所感，回到琼华轩后，我的心中也泛出淡淡酸涩之感，仿佛有言欲吐却又说不出来。

他虽不称朕，但是我却不敢僭越，恪守着妃嫔的本分。

他朝我一鞠，恭敬道：“方才我家主子路太小主琼花轩门口，闻声轩内传来笛音。主子立足谛听，非常赞美，一时情不自禁，以是叮咛主子叩门。想来怕是打搅了小主的雅兴，我家主子特地叮咛主子奉上这一枚玉佩，以表歉意。”

“在这宫里长夜漫漫，唯有本身心中的家才是饱含暖和。既是你们喜好听，他日我再吹给你们听就是。”我收起短笛，道。

“谁谓河广？一苇杭之。谁谓宋远？?予望之。谁谓河广？曾不容刀。谁谓宋远？曾不崇朝。”

他昂首望月，低声道：“很好听，方才我扰了你的曲子，现在可否再为我吹奏一曲。”

我谢了恩，起家微微抬首，这才看清他的面貌。浓黑的眉毛带着豪气，一双剑目含着傲气，俊挺的鼻梁下是薄薄的嘴唇，表面清楚的脸庞在月光晖映下透出不成直视的帝王之尊。

词雅清，曲也轻扬。一曲奏罢，世人还嫌不敷，又闹我再吹一曲。我正欲举笛，却闻声门别传来三声清脆的叩门声。

“皇上日理万机，臣妾那里敢说见怪的话。”我忙道。

那小寺人一笑，眸子一转，道：“主子奉主子之命，有几句话前来转告小主。”

彻夜吹甚么好呢？天然不能再吹那伤感之曲了。我昂首望月，分外洁白，心下便想好了。头微微低垂，长长睫毛在月光晖映下在脸上打下重重的斜影，我举起笛子，缓缓吹奏。

“旧时月色。算几番照我，梅边吹笛。唤起美女，不管清寒与攀摘。何逊现在渐老，都忘怀、东风词笔。但怪得、竹外疏花，香冷入瑶席。江国。正寂寂。叹寄予路遥，夜雪初积。翠尊易泣。红萼无言耿相忆。长记曾联袂处，千树压、西湖寒碧。又片片、吹尽也，几时见得。”

吹的是《诗经》里的《河广》，也不如何的，吹着这曲子，竟想起扬州来了。那边的山川，一到春季连缀细雨，永久的水气氤氲，窗外的那株琼花树。

昔日这个时候，门外便都会响起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不过半晌脚步声止，直到曲音落，才又会闻声脚步远去的声音。但是彻夜直到笛曲快落尾音时分，轩门外却没有半分声响。虽不知这听曲之人是谁，但他倒是言而必行，日日都来。每夜听完曲子就走，也再没有扣过轩门。

我转看向立在那的小寺人，问道：“这么贵重的玉佩，不知公公口中所说的主子是哪位内廷主位？”

羽香道：“本觉得小主操琴已是天籁之音了，谁想到小主吹笛子，也这么的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