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樱马上明白,慈宁宫新翻修过,是后宫的正殿。而寿康宫,统统是粗陋了很多。她马上道:“皇上刚即位,事情千头万绪,不免有顾不到的处所。但总也是因为亲疏有别,外头的事多少臣民的眼睛盯着,一丝也忽视不得,都是抓紧了办的。里头是皇上的亲额娘,稍稍迟误半晌,只要皇上的孝心在的,太后那里有不宽大的呢?到底是嫡亲骨肉啊!”
青樱低首含胸,诚心道:“太后肯教诲臣妾,臣妾怎会委曲。”
青樱眼中一热,稍稍放心,“多谢太后垂怜。”
青樱寥寥呼应,“您是皇上的额娘,后宫里无庸置疑的长辈。”
“后宫之主?”太后悄悄一嗤,撂动手中的书道,“哀家老了,天子又有皇后,不是该皇后才是后宫之主吗?”
青樱还是不动,直挺挺地跪着,“臣妾不敢起家。乌拉那拉氏乃是先帝的罪妇,臣妾未等禀告,私行漏夜看望,实在有罪。”
太后似笑非笑,似有几分不信,只斜靠着软枕,拔下发间的银簪子拨了拨灯芯。
青樱福了福身见过太后,方才跪下道:“深夜来见太后,实在惊扰了太后静养,是臣妾的罪恶。”
太后扬一扬脸,不置可否,半晌,方低声说:“福珈,你扶青樱起来发言。”
福姑姑感喟道:“昔年乌拉那拉氏那样欺侮太后,这口气一时如何能消得掉?”
青樱俯身磕了个头,仰起脸看着太后,“请太后恕罪,臣妾方才夜入景仁宫,已经去看过乌拉那拉氏了。”
太后微眯了眼睛,“不应时宜?”
太后瞥了青樱一眼,“还不肯起来吗?你初居宫中,哀家就要让你长跪,岂不让那些无端测度是非之人觉得哀家迁怒于你?今后,你又要在宫中如何安身?”
太后微微点头,含了薄薄一缕笑意。“好了。夜深,你也早些归去安息。本日就是新帝即位之日,为先帝悲伤了这些日子,也该缓缓心机迎新帝和你们的大喜了。”
太后凝眉一笑,安闲道:“容不容得下,就且看她本身的修为了。”
福姑姑恍然大悟,“以是太后才会容得下如懿小主。”
太后道:“你们小伉俪一心,你肯谅解就最好。天然,新帝在潜邸时一向宠嬖你,你另一名姑母也是先帝的贡献皇后。以是了,哀家与天子也不会委曲你。”
太后只用一枚碧玺翠珠扁方绾开端发,脑后簪了一对素银簪子,不饰任何珠翠,穿戴一身家常的湖青团寿缎袍,袖口滚了两层镶边,皆绣着疏落的几朵乌黑合欢,陪着浅绿明翠的丝线配着是花叶,清爽中不失华贵。她背脊挺直,头颈微微后仰,握了一卷书,仿佛凝神打量了青樱很久。
青樱心头一凛,恍若醍醐灌顶,刹时腐败。“太后的意义是美满难求,偶然候退而求其次便是满足。”她深深叩首,“太后的教诲,臣妾服膺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