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懿见了她，便与玫承诺屈身施礼道：“给贵妃存候。”

玫承诺幽然凝眸，墨灰色的哀伤从眸底流过：“嫔妾本来善于的是月琴，只因入了南府，教习徒弟说先帝喜好琵琶，才改学的。”她伶仃的感喟转眼落在北风里，“那里不都一样？喜好甚么，中意甚么，都由别人说了算，半点由不得本身。”

玫承诺淡淡一嗤，唇边暴露三分清冷之意：“嫔妾也是因为擅弹月琴，才被人从姑苏买来，厥后才机遇偶合被送进宫来。”

如懿奇道：“听闻玫承诺出身南府琵琶部，不是应当擅弹琵琶吗？”

如懿不觉深吸了一口气，玫承诺发觉，便笑：“娴妃娘娘喜好梅花？”

如懿听她感慨出身，便摸索道：“这句话，你是在怪乌拉那拉府当年把你送进南府么？”

如懿伸手攀住一挂蜜冻似的花枝悄悄嗅了嗅，沉浸道：“是，特别是绿梅，清雅恼人，不落凡骨。”

阿箬笑道：“也好。好些天没出来了，闷得慌呢。”

如懿闻声抬首，却见慧贵妃携了人站在不远处一树蜡梅下，手中折了两枝蜡梅，盈盈向她笑语。

慧贵妃叮咛了“起家”，笑道：“风吹得顺，闻声娴妃与玫承诺闲谈，倒惹得玫承诺自伤出身了。”她笑着向玫承诺瞥了一眼，“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说的就是玫承诺啊。”

二人正要迈步出去，忽听身后一声唤：“娴妃娘娘留步。”如懿转过甚去，却见玫承诺携了一个小宫女的手盈然上前，笑道：“娴妃娘娘好雅兴，嫔妾恰好想去御花圃中赏雪，不知娘娘可否情愿与嫔妾同业？”

阿箬替如懿围上云白青枝纹雁翎氅，兜好风毛和暖炉，扶了她的手出去。如懿看着满天下冰雪银妆，便道：“别传辇轿了，那么好的雪景，我们从御花圃渐渐走归去。”

如懿笑道：“既然mm情愿，独行不如结伴了。”

“只可惜这绿梅实在可贵。凡事过分清奇，终不容于世悠长。娴妃，你说是不是？”

玫承诺冷然一笑：“送嫔妾也是送，送旁人也是一样，有甚么可怪的？不送嫔妾进南府，嫔妾也不过是府里一个乐伎，漂若浮萍罢了。那里比得上娴妃娘娘金尊玉贵，连喜好的花都是骨格清奇的希世绿梅，相形之下，嫔妾不过是风中柳絮，蒲柳命数了。”

如懿点头：“小时候和阿玛去姑苏，在当时见过两次，实在是人间至美之物。”

玫承诺道：“娘娘见过绿梅？”

二人渐渐踱步向前，雪后的阳光虽无多少暖意，但与雪光相映更加显得敞亮。多日来的积雪更是将御花圃映得白光夺目，恍若行走在晶莹琉璃当中。偶尔有树枝上的积雪坠落至地收回轻微的簌簌之声，更加衬得周遭温馨得仿佛不在人间。此时积雪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