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筹算?”皇后微微一笑,“太后要宫里别那么俭省,要她们打扮得喜兴些标致些,那都无妨。她们豪华她们的,本宫是皇后,是中宫,不能和她们一样狐媚豪华,天然还是老模样。”
太后沉吟着看了天子一眼,渐渐捻着佛珠不语。太后的眼眸明显宁和如水,天子却感觉那眼神如同一束强光,彻头彻尾地照进了本身内心。他明白了太后的意义,考虑着道:“那么六宫的事,由皇后关照着,每逢旬日,再拣要紧的叨教皇额娘,如何?”
皇后“喀”地折下连珠瓶中的一枝梅花,“至于皇太后要本宫旬日回话,本宫就回吧。后宫里能有多少了不得的大事,皇太后爱听闲话,本宫就渐渐说给她听。可有一句话,皇太后说的是对的。”
福珈会心一笑,“那也因为,太后挑了个可意的人儿,才做得成太后的交代哪!”
太后笑着理了理衣衿上的玉坠子流苏,“皇上的意义,天然是好的。只是慈宁宫平静惯了,皇上不肯让哀家安逸了么?”
太后捻动手里的枷楠香木嵌金寿字数珠,慢悠悠道:“满宫里这么些人,除了宫人就是妃嫔,她们见了哀家,是自称奴婢自称臣妾的。唯独你和天子是不一样的,你们在哀家面前是‘儿臣’,既是孩儿,又是臣下。以是皇后,哀家疼你的心也更多了一分。”
太后举着乌金烟管沉沉磕了几下,“哀家如果不费这点心机,慈宁宫除了点卯似的来请个安,哀家也要成了无人理睬的老废料了。哀家成了老废料不要紧,哀家另有一名亲生的公主,若不靠着哀家,来日和哀家的端慧公主一样被指婚去了偏僻之地,哀家却连个置喙之地也没有了。并且皇后母家的富察氏,原是满洲八大姓之一,皇后又好强,一旦成了大气候,如何另有哀家的安身之地呢?”
太后微微一笑,“上回我们用的人用的心机,不就为了这个么?慧贵妃好把握,娴妃倒是个有气性的。有她在那儿得皇上的欢心,皇后才没工夫盯着中宫的权益,我们才腾得脱手去!”
“本宫是中宫,中宫只要一儿一女,是太少了。”皇后沉吟道,“二阿哥在我们眼里是金尊玉贵的苗子,可落在别人眼里,怕是恨不得要折了他才好呢。以是中宫的孩子,天然是越多越稳妥。”
福姑姑见皇后与天子出去,方才为太后点上一支水烟,道:“太后苦心运营,终究见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