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到二十杖的时候，苏嬷嬷垂垂没了声气，只剩下低低的哭泣声。血渍染红了她的衣裳，每一杖下去，都溅起鲜红的血点子。永璜看得有些怕，晃了晃如懿的手道：“母亲，还要打么？”

如懿当下皱眉道：“永璜这个名字也是你叫得的吗？没上没下的！”

惢心叹口气道：“小主有了大阿哥，也有个安抚。”

如懿看着永璜熟睡的容颜，低低道：“固然哲妃不在了，但皇上到底和她有几分情分在，又是亲生的孩子。”

如懿晓得地按住他的唇，“是臣妾说了让皇上难堪的事，让皇上烦心了。”

惢心见天子出去，便掩上门悄悄辞职了。天子将她的手指一根一根放到手内心，“这么些日子没来看你，朕晓得你委曲了。”

天子清俊的面庞上笼着一层薄薄的笑容，那笑本该是暖的，却带着隐然可见的哀伤，像俄然秋冷寒露里突然飞落的薄霜，“原觉得你那天的话是戳了朕的心了，朕也不想理睬。可不知如何的，想到厥后，不知不觉还这么做了。只要这么做，给李氏一点名分，一点尊荣，哪怕甚么都不说破，朕夜里睡着也安稳些。”他望着如懿的眼睛，迟迟的语气如外头雨停后潮湿的水汽，“这些话朕憋了这些天赋来奉告你，你是不是感觉朕太傻了？”

永璜倚在如懿身边，神采凄苦而害怕，悄悄摇了点头，“母亲，不是如许的。”

如懿低着头，半是感慨半是等候，“臣妾也想有个本身的孩子。不过眼下永璜带着，也挺好的。”

惢心在中间采选着给永璜做衣裳的料子，如懿悄悄拍着永璜，看一匹便抉剔一匹，惢心忍不住笑道：“小主，你给本身选料子都没这么上心。”

苏嬷嬷满口笑道：“大阿哥自幼是奴婢奶大的，甚么都听奴婢的。今后娴妃娘娘若要管束大阿哥，统统都跟奴婢说就是了。”

如懿伸手替永璜掖好被子，痴痴地含了笑，反手握住天子的手，“臣妾多少次梦里想着，盼着，等有了我们的孩子，一家子三个，就如许悄悄的守在一起。”

早晨如懿陪着永璜用了晚膳，皆是小厨房做的时新菜式，因永璜正在换牙，煮得格外软和些。又因永璜半饥半饱了好久，为了保养胃口，一概只喝煮得极稠的碧粳粥。永璜胃口极好，吃饱了如懿让惢心量了裁衣服的尺寸，便如一个宠溺孩子的母亲普通，亲身给永璜擦洗了，方哄了他睡下。

如懿眼中不自禁地便有了酸楚的水汽，低低道：“本来皇上晓得。臣妾明白，皇上是抱怨臣妾自作主张自发得是了。”

如懿侧过身挑了几匹料子，“天快热了，给大阿哥多做几身夏天衣裳换着，要选透气不闷热的。都城的夏天短，一闪儿春季就到了，秋衣也要备好。另有冬衣，阿哥客岁的冬衣都不能要了，弹点新棉花厚丰富实做两身。另有永璜的饮食起居，嬷嬷们是新来的，你要多警省着点看着，别有甚么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