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懿含笑道:“你且放心,只要不这么哭哭啼啼的,我都承诺了你就是。”
纯嫔只得噤声,如懿忙道:“从速擦了眼泪归去吧,别叫人闲话。”
莲心下认识地摸了摸脸,绷出一个笑容,朗声道:“奴婢服侍皇后娘娘,有甚么不安的呢?不过是想家了,偶尔哭一哭罢了。”
惢心替永璜掸洁净衣裳,淡淡笑道:“没甚么可假惺惺的。阿箬姐姐要嫁个好人家,小主不能没小我服侍,奴婢被卖的时候就忘了故乡在那里了,恰好留下来服侍小主一辈子。”
如懿责怪地拍了阿箬一下,作势要打她的嘴,阿箬笑着躲开了,“奴婢和惢心这么熟,笑话罢了。”
如懿笑着伸手去刮她的脸:“你放心。客岁你阿玛放了外官,我一向传闻挺好的。到时候如何也要给你风风景光地指一个好人家。”
如懿抚了抚鬓边微凉的鎏金流苏,笑着道:“你有这个心天然是好的,但女孩子不能不嫁人。哪怕是嫁得近些,嫁个侍卫或是太医,也是好的。”
如懿心中一动,突然生出几分疑意,但如许的话并不能去对纯嫔说,除了加深她的忧心与焦炙,她还能如何呢?她只得劝道:“皇上不过是一时活力才这么说吧,下回再见着皇上,你便说我们是马背上得的天下,孩子不能多娇惯着,也拉着皇上多去阿哥所看看。有皇上经常过问,或许会好些。再说了,父子亲情是本性,只要多见几次,永璋又那么敬爱,皇上会喜好的。”
如懿道:“莲心已经二十四了,本该放出宫去的,偏她是皇后娘娘的家生丫环,也没处所归去。既然要在宫里服侍一辈子,还不如嫁人呢。皇后肯指婚,也是给她面子了。”
阿箬笑得哈腰,“小主,奴婢是笑莲心呢。您可晓得么?今儿上午奴婢去外务府的皮库,想教他们将本年春季贡来的好皮子留着些给大阿哥做衣裳,谁知瞥见外务府的人忙繁忙碌的在中间的皮库选大毛料子呢。奴婢猎奇问了一句,原说夏天找甚么大毛料子。谁知他们说是皇后娘娘给莲心备嫁奁呢。”
惢心满面赤红,咬了咬唇,只是不说话。
纯嫔无可何如,只得拜别。如懿望着她孤傲而肥胖的背影,心下亦是生怜。她不过是一个母亲,只想要本身的孩子好好的。但是在这深宫里,恰好连这也不成得。而本身呢,如果有一天有了本身的孩子,是不是也会如此凄然,欲哭无泪?
如懿不悦地看她一眼,“好了,别说如许的话!宫女配了对食本便不幸了,莲心再不好,你也别劈面讽刺她了。”
莲心本仰着脸毫无惧色,听了这一句,不知怎地便低下了脸,带了薄薄阴翳似的黯然,嘴上却犟着说:“皇后娘娘天然是疼我们的。比不得那些刻薄人,连从小跟着的乳母都赶出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