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如果多么聪明之人，岂会听不出李氏这句话的意义，当下朝晴容点头道：“烦请晴容女人代为转告福晋，就说凌若明白了，多谢福晋提点。”

好不轻易回到净思居，墨玉已是香汗淋淋，她扶着一样汗湿夹背的凌若穿过院子往正堂走去，一边走一边抱怨道：“这贼老天真是想把人热死，哪有还不到中午就热成这德行的。女人，你快出来坐着，奴婢给去端水给你洗洗脸，去一去这热气，再去弄盏酸梅汤来解……”

“莫说是从四品出身，即便是从一品出身又如何，没端方就是没端方。”宋氏顾忌李氏身份，年氏可不在乎，或者说她从未将李氏放在眼里过。

她说得轻描淡写，不带一丝火气，却令宋氏满面通红，无地自容，她本是想要借机热诚凌若一番，未曾想却引火烧身，反弄的本身一身骚，真是得不偿失。

凌若睨了水秀一眼，后者立即会心，取出一早筹办好的银子塞到睛容手上，笑吟吟道：“姐姐辛苦了，这是我家女人的一点小小意义，给姐姐买几盒胭脂玩。”

“姐姐真是好脾气，不过我就怕有些人恃宠生骄，连本身是甚么身份都忘了。”年氏固然在笑，但眼底全无一丝笑意，反而尽是森寒之色。

“女人喜好便好，别的主子另有一句话让我转告女人。”晴容知屋中之人皆为凌若亲信，以是也不避讳，照着出来时李氏叮咛的话道：“张弛有度，方能久安。”

她别过甚问身后的绿意，“现在是甚么时候？”

凌若淡淡一笑没有说话，府中下人一贯风俗跟红顶白、见风使舵，哪边得宠就往哪边靠，鼻子比狗还灵几分。

“是谁送来的？”手指悄悄抚过冰块，凉意透肤而入，再看指间已是一片潮湿。

“这是今儿个刚从西域运到的蜜瓜，福晋晓得格格您喜好，以是特地命奴婢送了些来，又怕一起过来蜜瓜晒热了吃起来没味道，以是用冰碗装了盛来，只要冰碗不化，这蜜瓜就是一向冰冰冷凉的，女人您尝尝看。”睛容非常得意的解释道，这蜜瓜是西域进贡的珍品，千里迢迢而来，四贝勒府统共就得了没几个，被胤禛赏少数几人，李氏能得其一，可见宠眷之盛。

凌若一愣，旋即笑道：“这么大热天的，绿意女人如何跑来了，来，快坐下歇歇喝口茶。”

晴容满脸含笑道：“凌格格不必费事，奴婢是奉福晋之命给凌格格送些蜜瓜了，一会儿就要归去。”说着她翻开食盒，从中取出一个小碟子来，碟子上是一只用冰块砥砺而成的冰碗，上面乃至还细细雕了吉利快意的图案，只是因为冰块垂垂熔化而有所恍惚，切成小块的蜜瓜恰是盛在冰碗中。

凌若嗯了一声，目光落在置于正堂一角的铜盆中，只见那边盛着一大块冰，现在冰块正垂垂熔化，藐小的水珠顺着透明光滑的冰块滴溜下去，落在铜盆中收回叮铃的脆响，满屋冷气恰是由此处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