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许的欢愉一向持续到晚膳过后，跟着天气渐晚，拜别二字不成制止的浮上诸民气头，凌若忍了满心酸楚命水秀几人取出数天前就备好的各色礼品，有各色上好的锦缎也有人参、茯苓等滋补之物，皆是平常胤禛赏下来的，除此以外另有荣祥爱吃的各色点心，装了满满一大食盒。

“不放下又能如何？”凌若反问，嘴角含了一抹讽刺的笑容，手指在软滑的锦衣上悄悄抚过，“我是我，他是他，早在我决意入宫的时候与他就再无半分干系。今时本日我别无他求只盼他能早些将我放下，找一个值得他爱的女子联袂平生。至于他对我的好，我平生都会记得，来生必还他这份情义。”

原觉得凌若听闻这个动静会有所吃惊，哪想她只是笑笑，将手上最后一颗葡萄剥好后道：“我晓得，他现在已是宫中七品太医，我虽未曾见过，但听闻皇上和诸位娘娘对他甚是正视。”

“若儿，你已经放下了吗？”刚才说话时，凌柱一向有重视凌若的神采，见她神采如常并未有所颠簸故有此一问。

“更何况……”凌若转脸一笑，好像拂晓而出的朝霞灿若云锦，神采间更有缠绵的和顺，“贝勒爷待女儿极好，女儿断不会做出有负他之事。”

容远为何进宫，稍稍想一想便能猜到，他对凌若实是情深意重，无法造化弄人，人始终算不过天，他进了宫凌若却在宫外，两两相隔，难见一面，实令人唏嘘感慨。

凌若依依送出净思居，目睹别离期近，不由得悲上心头，强忍了泪道：“本日一别，不知何时才气再相见，阿玛额娘请千万千万保重身材。”

凌柱抚着凌若发间冰冷的珠翠久久不语，直至茶盏中再看不到一丝升腾的热气方才缓缓扶起凌若，伸出单手与她四目相对一字一句道：“记着你本日说过的话，不择手腕也好，负尽天下人也罢，总之不准放弃！在阿玛和额娘眼睛闭上之前，你绝对绝对不准出事！”

“人生不快意事十之八九，统统皆是命定，阿玛无需自责。”凌若走至凌柱面前缓缓俯下身去，枕脸于他的膝上，温馨道：“何况女儿并不感觉苦，人间有千万条路，女儿信赖，这条路必然能够走得通。”

“阿玛，我也是您的好女儿。”在一旁看了好久的伊兰忽地跳下椅子跑到凌柱身边仰着头娇声道。

凌若站在垂花门前目送他们拜别，待他们走远后那含在眼中的泪方才悄悄垂落，此去经年，再相见不知何年何月，但总归是有一个盼头，不至于让人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