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寿康殿的门,晌午的阴沉天气早已不在。此时阴云密布,重堆叠叠近乎就要压向颐宁宫的殿檐斗拱。踏月让人取了伞,为云千雪遮着风雨,送着她出颐宁宫。
踏月手中端着一碗浓黑的汤药,气味酸涩刺鼻。这些并不是云千雪平常吃的安胎药。她晓得一些药理,悄悄一嗅,便晓得这此中有桃仁、红花、附子等,最是活血化瘀的药物。如许浓浓的一副,充足将这个衰弱不稳的胎儿打掉。
踏月一愣,才道:“这条路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太后既要奴婢送小主归去,奴婢怎敢惫懒!小主身怀有孕,不免要辛苦一些。自是需求有人扶着护着。”
踏月忍不住道:“娶妻娶贤,当年雍王妃以永安郡主与雍王之事相威胁,让太后不得不默许让给她嫡妃的名分。现在又不时在太前面前攻讦永安郡主。奴婢只觉着,殿下之不幸,也与她脱不开干系。”
云千雪起家,深深的一福,道:“嫔妾谢太后顾恤。”
云千雪蓦地点头,回身接过踏月手中的伞,道:“去关雎宫的路我认得,不必姑姑送了。”
踏月瞧着云千雪沉默站在门口也不转动,有些不明以是的说道:“下了雨,路上不免要湿滑。小主现在虽是采女位份,可太后也准小主以秀士之礼。奴婢这就让人去筹办轿辇,送小主回关雎宫。”
云千雪悄悄的点头,似是有千言万语,临了,只渐渐的开口道:“不悔怨。”
云千雪低垂视线,让人瞧不清眼中浮动的神采,“是,来日如何,就算突破了牙齿,我也必然吞下去。”
太后似是有一丝不忍心,眼中也有了动容之色,道:“你既是能放下,今后的日子要如何过,要如何过好了,也得细想一想。你现在有孕,再不是孑然一身的人了。哀家曾说过,凡事固执过分,缘分必将早尽。”
太后一阵无言,指了指云千雪。一旁的踏月便立时将云千雪扶了起来,又听太后幽幽开口,“既已有了决定,今后如何辛苦不易,也要本身受着。且不说畴前如何,从本日起,你的路便是你本身选的了。”
太后瞧着飞溅的四周皆是的浓浓汤药,方才凌厉的神情,转眼便温和了下来。她缓缓一笑,道:“想好了?”
见她的影子在宫巷的另一端消逝了,踏月才回暖阁给太后复命。她将云千雪的一字一句,悉数与太后说了。见太后冷静无言,只是不住的点头,忍不住迷惑道:“太后不怨云采女误了殿下,现在还肯如此开解教诲,实在是云采女的福分。”
太后只是抿唇不语,听着窗外潺潺的雨声,恍然失神。
云千雪想也未想,很快的将那药碗推到了地上。仿佛恐怕多问一问那汤药散出来的气味,本身的孩子便会不保一样。“我已经在宫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