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已立冬,人皆穿上了厚厚的袍子,海宁的夏季可比丰城和缓很多,一则是因海宁在南边,二则天然是因着,心中的她,自小练武的月言身子骨比旁人强的,可不是一点点,衣衫薄弱却勃产活力的他,更加飒爽。
“蓝女人好走,”望着她远去的背影,月言嘴上的笑愈发深了。
枯枝在他手里竟然活了起来,像一条游走的蛟龙,遽然生风,时而如绕指柔般轻灵,时而又化作霸气的虎吼,转换自如,浑若天成,密不通风的剑气中,梅树不由簌簌颤栗,却无一花一叶落下。
“蓝女人,鄙人有一疑问,此处何故叫出云别院,而非初云别院呢?”
海澜这才舒了一口气,回身走了出去,见李嬷嬷在院子里侍弄花草,忙唤了她同去。
“可不是么?”雪华点头,一面如有所思道:“我观公子的剑法,与有着‘飞花圣手’之称的班大师,倒是有几分异曲同工之妙。”
转眼已至芳华院,见月言犹自说个不断,姜嬷嬷便有些不耐,正待发作,见海澜微不成见地点头,只得作罢。
李嬷嬷谨慎着道:“既然未收徒,又不想其绝学失传,定然会去找一名传人……”
“长姐,何意?”
“如果每日倒不必然得空,”海澜微一沉吟,道:“不如改成双日一次,未时,唤绿亭罢。”
海澜敛容道:“三妹所言甚是,”想了想,干脆坦言:“不管辞吐还是气度,皆不像家道中落之人,那些菜肴实是长姐用心为之……”
平嬷嬷见海澜面色不豫,又不明就里,忙应了出去。
这一日晚膳过后,海澜扶着姜嬷嬷的手,欲去芳华院。谁知在半道上,竟见着了月言,按说另有半个时候才到操琴的点儿,这……
海澜见她回身欲走,忙道:“公子不日要走,今晚为他饯行,你一块过来罢。”
……
远远跟着海澜的平嬷嬷不由悄悄咂舌,天呐,这般入迷入化的剑术,倒也不屈辱一树的梅花。
“长姐可猜出他的身份?”
似意有所指,却不失含蓄,海澜心猛地跳了一下,旋即平静下来。未及开口,只听月谈笑道:“鄙人来此,不过向蓝女人告别……”
海澜的话让他一喜,他昂首看了看,折下一截已然干枯的梅枝舞了起来。
海澜坐在厅里,啜了一口“春来急”,渐渐皱起了眉头,站在一旁的平嬷嬷暗自迷惑,刚才见蜜斯与月言那般投机,可眼下,莫非是听闻月言要回丰城……
酉时,听澜院。
月言恍然大悟,“飞出云端,公然意头更佳。”
海澜觑了她一眼,“你是听闻其妹与宁伯侯府世子订婚,是以担忧长姐处境难堪?”
“公子要走?”
海澜微微一笑,并未几言,一面号召雪华与月言退席。
可贵动用一次的偏厅已被拾掇得干净整齐,诺大的玉勾云纹宫灯晕出浅黄色的光,乌黑的墙壁上挂着一幅字,上书:诚交天下友,笔力秀雅而不失圆润,一看便知是其间仆人所书,月言不由悄悄叹服此女胸怀之广漠,冲着海澜竖起了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