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二虽是新招的,却极见机,见海澜一身孔雀蓝绣栀子花的蜀锦袍子,外披一件织锦外相大氅,便是身边的嬷嬷亦穿戴不俗,忙跟出去。
海澜就着嬷嬷的手站了起来,“是时候该归去了。”
自小方桌的屉子里取出一个小小的陶罐,倒了些上好的竹芽在细白瓷茶壶,再注入沸水,待茶泡好,又往两个细白瓷茶盏倾入一汪浅碧色的茶汤,又冲海澜行了礼,这才欲回身出去。
阿全一面承诺,一面冲着海澜施礼,“蜜斯,让您久等了。”
海澜天然不会解释本身学医一事,莞尔一笑,“这有何难?我这就去书房写给你,”说着便起家往书房去了。
正说着,一只鸽子飞了出去,落在他肩膀上,悄悄取下绑在它身上的竹管,抖出内里的小纸条,递给海澜,“看看罢,丰城来的。”
里间不大,却甚干净,靠窗处放着一张松木条案,案上摆着笔墨纸砚,一块松木雕兽头的纸镇正压在一本账册上,中间的陶瓷茶盅正溢出一缕暗香,一把光鉴可儿的松木算盘,松木圈椅上铺着碎布头缝制的棉垫子,很有几分新奇。
海澜红着脸,“你肯如此待我,我又岂能孤负你?只是如此大事,我还得禀告外公他白叟家……”
李嬷嬷勃然变色,“这个张姨娘还真胆小妄为,照奴婢说,合该打死才是,再不然,也该先灌哑药,再挑断手筋,送到城西专门关押出错女眷的寒鸦庵……”
李嬷嬷点点头,“可贵你倒有这份心,”一面向着海澜,悄悄点了点头。
邹青显得有些犹疑,“此人嘴皮子非常利索,与其他几个隐卫皆有些肮脏,且心机难测,部属担忧……”却不肯再说下去。
便是对炊事向来有些抉剔的李嬷嬷亦不由赞不断口,用完膳后硬是借口帮冯轲拾掇碗箸,索要了这两道菜之配方。
王召早将里间拾掇好,又忙对着帐页子一一盘点柜台上的布匹,见他返来,笑道:“掌柜的,不如我们请一个缝制袍子的徒弟罢,也可多些支出。”
邹青皱了眉头,“这事说来话长,一年前,老爷子偶尔收了一个隐卫,唤作芮鹏举……”
说了这好久话海澜觉着有些口渴,忙接过嬷嬷手中的茶盏,啜了一口,又清了下嗓子,这才道:“如此甚好。”
邹青笑道:“行了,起来罢。”
海澜点点头,“无妨,你先忙……”
李嬷嬷忙道:“一有动静,马上知会你,”一面将那礼盒细细地收好。
海澜忙道:“赤奴,请起。”
海澜笑道:“江涛,阿全可有来过?”
江涛下认识地覷了一眼角落里的铜壶滴漏,“估摸着也快了,”一面叮嘱正从内里走出去的小二,“一会全哥来了,马上知会一声,”一面挑起厚厚的棉布帘子,让海澜与嬷嬷入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