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再去芳草院,如果父亲没在,张姨娘干脆也不再假装,出言相讥,严浩也一变态态的娇纵霸道,还恶言相向。
翠儿嘲笑道:“蜜斯莫非还怕没机遇么?翠儿不过想着您刚睡了起来,怕过了风。”
雪兰一沾着枕头便睡得沉了,连日的驰驱全化作了这绵绵睡意,萦萦的绕在帐帷之间,直看得翠儿心头一阵发酸。
“嬷嬷,你就等着瞧吧。”
……
瀑布般泻下来的乌发上,晶莹的水珠儿,悄悄融入水中,一朵朵通透的水花次第绽放。她伸手拂了拂挡了大半张脸的发,缓缓展开了眼,好一双水润般的眸子,正闪动着星子般刺眼的寒芒。
并且,这个男孩,竟然跟母亲有几分类似。
挣扎了一会,才看到翠儿拿着剪子奔过来,拼着最后一丝力量举起了手,随后,便甚么都不晓得了。
……
雪兰不经意笑了笑,“你跟在我身边这些年,本就是最经心的,偶尔没转寰过来,也在所不免,嬷嬷又何必耿耿于怀?”看看嬷嬷已和缓的神采,声音更低了几分,“待这事水落石出,我自会跟外公禀报。”
然后出去唤了佩儿与晓汶一道出去清算不提。
翠儿慌乱地一摆手,荷包落在地上,收回一声闷响,翠儿吓得忙跪了下来,“翠儿并非用心违逆,只是荷包断断不能收,这本来就是奴婢分内之事,如何能……”
那脚步声更加的近了,刹时就到了身后,正欲开口,不料一股大力袭来,措手不及,趔趄着跌入湖中。
母亲死于经络瘀滞,气血衰竭,根子倒是丧子之痛,父亲的薄幸。
“哧”的一声,雪兰到底没忍住,笑声慵懒如阳光下缩作一团的猫咪,“你这饶舌的小蹄子,现在是更加的能说了。”
不知过了多久,俄然听到水流的声音,一圈一圈的,像极了波浪,本来到了船上,难怪一摇一晃的,让人不得安生。
遂叮咛翠儿抄近路去母亲院中取剪子,欲剪几枝插瓶,母亲的玉壶春瓶如果插了此花,倒是真应了珠联璧合那话。
看动手中被揉捏得不成模样的玫瑰花瓣,她不由想起了海宁,想起了出云别院玫瑰园那低洼处的温泉,那小巧的羊角风灯晕出的丝丝暖意,母亲和顺无骨的手……
那身子是愈发的沉了,连四周一并堕入死寂。
一小我悄悄地泡澡,一边泡,一边想着苦衷,自在安闲,无拘无束,翠儿早被她寻了由头,打发到外间候着了。
约莫过了半盏茶,翠儿终究撤了靠枕,让雪兰躺倒,缓缓放下了那翡翠的撒花帐幔。
若不是他宠得张姨娘母子没法无天,她又何至于差点丧命?
“诺。”李嬷嬷的眼里闪过一丝迷惑,倒也未多说一字,只是从袖里摸出一对白玉雕绞丝纹的手镯,套在雪兰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