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廷玉一脸谦恭:“皇上恩遇,微臣却不敢失了人臣的礼数。先帝正视,微臣更要勤谨奉上,不敢孤负先帝临终之托。”
王钦扶了张廷玉起家,养心殿寺人李玉已经搬了一张梨花木椅过来,张廷玉方才敢坐下。
王钦一骨碌站起来,用尽了嗓子眼里的力量,大声道:“皇上起驾啦——”
李玉忙跟着张廷玉出去了。
如懿点头道:“你做得对。我本身难保,何必连累了海兰。”
天子夙来晓得张廷玉与皇后富察氏的伯父马齐、马武交好,一贯最支撑中宫,天然看不惯慧贵妃的父亲高斌新贵得宠,当下只是微微一笑,仿佛不觉得意:“紫檀木固然宝贵,但也不算奇怪东西。”
海兰拿绢子拭去泪痕,展颜道:“姐姐说得是。”她微微含笑,“畴前我在潜邸的绣房做侍女时也被人欺负,是姐姐偶尔瞥见顾恤我,劝我要争气。厥后皇上宠幸了我又忘了,是姐姐将我绣的靴子进献皇上,让皇上想起我给我名分。姐姐帮我的,我内心都记得。”
王钦松了口气,从速谢恩爬起来,擦了擦额头的盗汗。
养心殿书房的明纸窗糊得又绵又密,一丝风都透不出去,唯见殿外树影姗姗映在窗栏上,仿佛一幅淡淡水墨萧疏。
门口的小寺人忙殷勤过来扶道:“总管快起来,秋夜里石头凉,凉着了您就罪恶了。”
如懿正点头,却见惢心深深望了本身一眼,也是心知肚明,只得悄悄叹了口气道:“你要过来住,也不是不可,只消我回禀皇后娘娘也就是了。只是你晓得我现在的情境,一来不能像之前普通开口向皇后求甚么,二来我真求了,皇后也一定会承诺。只怕还要怪你不循分守己,如果慧贵妃是以迁怒于你,你今后的日子更不好过。”
海兰泪眼迷蒙,低头思忖了半晌,才低低道:“原是我胡涂了,怎好叫姐姐难堪呢。”
王钦忙跪下道,“还请皇上恕罪。”
王钦心头一凉,膝盖都有些软了,只支撑着赔笑道:“主子遵旨。”
张廷玉寂然道:“臣听闻两宋与前明后宫弭乱,宠妾超出皇后之举频频产生,导致后宫风纪无存,影响前朝安宁。皇上贤明,微臣欣喜之至。”张廷玉望着天子案上厚厚一沓奏折,体贴道,“先帝在时勤于朝政,每日批折不下七个时候。皇上得先帝之风,朝政固然要紧,也请皇上千万保养龙体,切勿伤身。”
天子略有感激之色:“廷玉对朕,亦臣亦师。将来朕的皇子,也要请你为师,好生教诲。”
惢心替海兰添了茶水,假装偶然道:“实在海兰小主在潜邸时就住我们小主中间的阁子里,若说和我们一起住延禧宫那也说得畴昔。这下子硬生生要分开那么远,真不知是甚么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