嬿婉不晓得本身是如何出的慈宁宫,她深知方才的情急之语戳痛了太后的心。甚么养母生母,最为太后所忌讳。她也明白,今后,她再不会获得太后的任何偏帮与支撑了。更刺心的是,仿佛谁都认定了如懿是她所杀。连分辩,她都无从分辩起。但是更坏的动静很快传来,天子得知了嬿婉对太后的冲犯,干脆下旨将永寿宫中嬿婉哺育的后代都挪去了撷芳殿由乳母照顾,且只许嬿婉一月见一回。
这年蒲月十一,皇十七子永璘满三岁,合宫大庆。此时距嬿婉晋令皇贵妃,摄六宫事已然五年。而永璘,在三年前出世,实足是天子的老来季子,心疼逾常。按理说,天子这般心疼季子,天然也是爱屋及乌,宠嬖皇贵妃魏氏。
嬿婉被儿子说中刺苦衷,心底酸涩。这些年,即使有宠,可天子偶尔看向她的目光,却让她情不自禁地打个寒噤。本身真的算是宠遇有加么?可天子的心机,她也从未真正明白过。
或许解铃还须系铃人吧。天子也未几言,只道:“那就让璟妧去你那儿住一段日子。如果她住得惯,就留在你身边吧。”
太后轻嘘道:“哀家何尝不晓得永琪是你最对劲的儿子。可永琪这般超卓,也是乌拉那拉氏多年教养的原因。”
她可贵见儿子,暗里相处,不免透露苦衷。
香见似笑非笑,“除了宝月楼,承乾宫我也偶尔去住。你若住下也好,免得那儿常空着地儿。”
这一声哭,世人都静了下来。蒙古诸嫔妃只要颖妃养了一个女儿,这位公主对她们干系极大,嬿婉这般夺女而去,不止昭显她在宫中的权势如日中天,更是不将蒙古放在眼里。而这统统倚仗,不过是天子的宠嬖,后代的依托罢了。
天子双目微闭,跟着曲调双指轻叩,淡淡道:“罢了。后宫有丧,选秀的事前停一停吧。”
太后固然挂记,倒也沉得住气。趁着天子来存候,便也与他闲话半晌。
但是她心底晓得,那是不会了。除非,除非有一日母凭子贵,她才气够立于不败之地。
是婉嫔的声音,海兰缓了半晌,才气说话,“哀莫大于心死,还如何节哀?”
如懿微微一笑,再无沉沦。她举刀向胸,刃没至柄。行动很快,手起刀落,只感觉胸口深凉,并无太多鲜血溅出。
香见话音已落,两位蒙古朱紫也无半分劝止之意,明显在她们心底,是认同这句话的。嬿婉心底的肝火已经嗞嗞烧了上来。她晓得香见的性子固执,天子都少悖她意义,便挑两个朱紫说话,“容妃无礼,你们也要效仿么?”
颖妃微微一笑,打心底里感觉欣喜,面对嬿婉,也更不害怕,“看来,璟妧并不认你。”
天子沉浸在某种思路中难以自拔,“那一年朕巡幸杭州,也是仲春十八,如懿上了龙舟与朕争论,一气之下断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