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夫人“哎哟”一声,捧着一对晶光琉璃的水晶玻璃瓶闻了又闻,奇道:“这是甚么东西,摸着冰冷,闻着怪香的。”
如此,明面上无人再敢言语,公开里却更加私语窃窃。
偶尔嫔妃们有一句没一句地在太后跟前提起,便是慈和避事如太后也沉下了脸呵叱:“这是甚么面子的事么?皇上尚未有任何措置,你们便闲话连篇,当真讨嫌!”
春婵低声道:“皇后娘娘韶华渐衰,总有力不从心的时候,我们有的是机遇,不怕等!现在这个节骨眼上,已经出了那么多事,可不能再轻举妄动了。”
嬿婉瞥她一眼,干脆道:“额娘看中了甚么,直说吧!”
嬿婉不耐烦地看了魏夫人一眼,恨声道:“我何尝不晓得公主无用?但是额娘担忧甚么,这一胎哪怕是个公主,我也能再生皇子。额娘没听戏文上说么,汉武帝的皇后卫子夫,便是先生了三个公主才生的太子。只要我能生,就不怕没有生出皇子的那一日。”也不知是不是说得急了,她嗟叹一声,吃力地扭了扭腰肢,嗔道,“这孩子,只顾在我腹中玩皮了。”
嬿婉直皱眉头,嫌弃道:“额娘,这不是好话!你真是胡涂了!”
嬿婉抚着高高隆起的腹部,吃力地斜靠在檀香木雕花滴水横榻上,手边支着几个杏子红绫洒金花蔓软枕,上头花叶缠绵的斑纹重堆叠叠扭分解曼妙的图样,如烟似雾般热热烈闹地簇拥着越见圆润的嬿婉。嬿婉有些烦心,负气似的道:“额娘,你喜好儿子喜好得疯了,眼里只瞧得见儿子么?在家时对弟弟是这般,现在盼着我也是这般。”
嬿婉不知怎的,只觉满内心不舒畅,脸上却不肯暴露分毫,掬了充斥盈的笑意正要施礼谢过,容珮一把用力扶住了她,笑得壁垒清楚:“令妃娘娘心中顾着尊卑善恶就好,礼数不在一时。可得细心着,这是您的头胎,繁华繁华都在上头呢。”
魏夫人不提则罢,一提便烦恼满怀:“不是额娘惦记取你生个阿哥,实在是现在的人势利。你只得宠却没个能够依托的阿哥,那起子眼皮子浅的人都踌躇着不肯给你兄弟许个好婚事呢。以是啊,统统都在你的肚子上。”
忻妃自女儿短命后,也失了昔日的活泼,克日里老是沉默。她蓦地听了这一句,闷了半晌,眸中不觉一黯:“珂里叶特氏?莫非皇上已经剥夺了海兰姐姐的妃位?”
魏夫人蹙着浓眉,一张圆盘富态脸气得更加涨大:“甚么有见地没见地的话。旁人寒伧我们,你也寒伧本身。你就把腰杆儿挺起来,就冲着你的肚子,谁敢瞧不起我们?”她神奥秘秘地凑上来,“东门最驰名的仙师给你算了,你有皇后的命呢!”她喜滋滋地捧着嬿婉的肚子,看也看不敷,“看来,都落在这肚子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