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姨娘转头见何采徐行走在背面，眉眼一挑，又对沈氏说道：“也不知二爷当初为甚么承诺老太太迎她过门，整日像李家欠了她似的。贫民的身，公主的心，每日的安也不给你请，讨厌得很。”

进了清婉院，便闻到山茶暗香。一眼看去，石子铺就了一条幽径，两旁都栽种着茶树。恰是仲春，还未有花，叶子翠绿柔滑，闻得茶香，便能设想山茶开满园的绚丽。每一株山茶都打理的很好，种类多样，养茶需谨慎费心，倒是拿来消遣的好东西。只是北方地冷，这茶从南边运来，怕也是熬不过这天寒地冻，迟早要枯萎。想着这一园子的茶将谢去，文人的哀伤感上来，那翠绿的绿意，倒变成了一种感慨。

周姨娘名下有子，早就以生母身份记在李家属谱上了，故而能够直呼李家三妹。如果何采，还要恭敬的叫李三妹一声三蜜斯。

李瑾良又摆摆兄长的衣裳：“哥哥见过姑姑没？”

李老太轻笑一声：“倒也不见得。”说罢，喝了茶，又让奶娘将安然抱过来，唤何采过来看，沈氏和周姨娘倒被萧瑟了。

何采垂眸浅应，随她进了里头，向李老太请了安。因是凌晨，沈氏和周姨娘及一众孩子都在，又一一存候，才坐在了末位上。

同在屋檐下，倒是大半年未见她。没有碧玉韶华该有的活力，眼眸尽是看破尘凡的慵懒。李仲扬看到她这模样却不气，心下反而感觉悲惨。他犹记得洞房那晚，揭开盖头时她略微倔强的眼神，现在一想，明显不过一年，却仿佛已是长远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