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娘本是齐家的人，见周氏如许不给钱家脸面，内心乐开了花，连连回声。

周氏笑容满面。“倒不知那边儿局势如许险要。”

张大娘奉承道：“奶奶睿智。”

虎子低眉，神采忽有些落寞。“不过半年的工夫，死了十几万人不足，大将军一味报喜，京里亦不当回事，那边儿是尸横遍野，这里是酒池肉林，看的民气里怪不是滋味儿。”

虎子几番欲言又止，却也没说出甚么，只好回身先去见江善德。

周氏猎奇的上前，虎子翻开箱子，一股腥臭味冲的周氏退了几步。

张大娘被噎的一顿，周氏持续道：“只是我既管了这个家，就不能如许躲懒拼集着，事无大小的我管不管是一回事，内心总要明白才是。”

虎子苦笑。“这边关将士哪个不盼着三五天就打完，可此次辽贼是铁了心的穷追猛打，我们一刻都松弛不得，十年八年能打完都算好的，只怕打不完，更怕打不赢。”

张大娘闻言心都凉了一半，暗骂周氏阴损。

周氏担忧道：“那这仗打到甚么时候是个头儿？倘或再打个十年八年的，你岂不是十年八年的都回不来了？”

周氏嘲笑。“我是发卖不了他们，我买他们还不成么？把他们买成江家的人，我便能发落了罢？”

周氏愣了一下。“这么急？”

张大娘心底一沉，跪倒在地。“求奶奶开恩，这家里这么多丫环小厮，一人一张嘴，老奴哪儿管的过来，纵是呵叱了他们，他们不听，老奴也是没体例啊！”

虎子突然凝眉。“不去？！不去我那万千战死兄弟的大仇谁来报？！百姓的安居乐业谁来保？我纵是战死在那边，也毫不会做个逃兵！”

周氏晓得张大娘是用心躲着她，怕她找个由头撵了她出去。

周氏道：“既都是钱家的人，我也不好随便发卖了，他日你把他们都送归去，亲身交到吴夫人的手里，也不消多说，她天然明白。”

虎子叹道：“正月尾要整军解缆，本来统领大人是不放我返来的，只因老爷特地写了手札去求，这才给了我半个月的假。”

周氏浅笑着道：“有些日子没见张大娘了。”

张大娘忙点头。“奶奶请叮咛。”

周氏的话音刚落，板凳便在门口叨教，说江善德叫虎子畴昔。

虎子道：“过了上元就回京。”

周氏看到张大娘，这才想起这些日子都忙了些乱七八糟的事，真正该摒挡的事、该摒挡的人反倒抛在脑后了。

她亲身在旁指导，一番打扮下来，虎子果然看起来比方才帅气几分。

张大娘内心猜度周氏说的是甚么事，也没回声，只悄悄听候。

周氏似笑非笑道：“他们既害死了太太，就该有他们的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