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低头把鸡蛋掰两半，蛋白塞嘴里，蛋黄塞给钟建国，咽下就说：“我想睡觉，爸爸。”

钟建国怀里空了，也装不下去：“你在做甚么？”

钟大嫂见状，走到钟建国身边, 悄悄推一下小孩：“大娃，去你妈那儿, 听话, 火车快来了。”

一个小时后，宋招娣腰酸背痛想站起来逛逛，瞧着钟建国双目紧闭，便没把他唤醒看孩子。把怀里的小孩放到坐位上，翻开塞满衣服的大包，翻出五件衣服，三两下做出个简易的婴儿背带。

“醒了？”宋招娣惊奇道。

钟建国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又看到宋招娣蹲在地上，非常无语，十点多了，这女人不困？

“让建国抱着。”钟大哥看着大侄子，“大娃不听话，大伯不疼你了啊。”

搁在以往，宋招娣不信赖。而宋大姐的小儿子就比钟建国的小儿子大几个月，宋招娣有次抱着她的便宜外甥玩一会儿，第二天两条胳膊痛的抬不起来：“俺晓得，你眯一会儿吧。俺现在不困，帮你看着他俩。”

车票拿出来，钟建国拎起两个大包，远处传来咣当咣当声。

宋招娣一边上车一边问：“大嫂坐过？”

小孩眼角余光留意到，赶紧去抓钟建国的胳膊。

钟建国微微点头，小声说：“你没抱风俗，累了就跟我说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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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个小时分歧眼，对钟建国来讲不算甚么，早几年他常常两天两夜不睡觉，且精力高度集合。

宋招娣没跟小孩子相处过，因而翻开钟大嫂给她的提包，拿出一个鸡蛋，三两下剥掉壳递给小孩：“吃吗？”

“如何了？”钟大嫂抱着大娃，扭头看到宋招娣神采不对，“是不是不舒畅？”

宋招娣带着沉重的表情，背着小的，抱着老二，踏上南去的列车。“逃出”小宋村的雀跃消逝殆尽，好表情也一下子跌入谷底。

钟建国心想，你折腾个没玩，死人也被你闹醒了。明知故问：“大娃和二娃呢？”

钟建国的手一抖，几乎把小儿子扔出去。

小孩转向钟建国。

宋招娣：“没事的，俺在家常常干活，劲大。”说着话伸脱手。

宋招娣摸摸硬邦邦的座椅，忍不住问：“我们得坐多久啊？”

小孩仿佛没闻声, 回身给宋招娣一个后脑勺。

小孩下认识看宋招娣一眼。

钟大嫂对宋招娣的态度很对劲，冲钟建国使个眼色，这个媳妇不错，“建国，把票给你大哥，我们送你们上车。”

“天亮就到了。”钟建国道。

钟建国拍拍腿：“本身过来，我抱着你。再不诚恳，我拿皮带抽你。”

小孩楞了一下，看一眼宋招娣，扭头转向钟建国，你给我娶的后妈是个聋子？

钟大嫂踮起脚看了看：“没有多少人，都没坐满。如果嫌味大，叫建国把窗户翻开。”原觉得宋招娣是抱着孩子累着了，听她这么说不免感到奇特，车里味大也没乡村味大，到处是茅房、猪圈、粪坑，“赶明儿换成船就舒畅了，人少还不颠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