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令航合上门扇，回身时，苏可已经走到劈面的八仙桌，伸手摸了摸桌上的茶壶，小小的啧了一声，“水都凉了，你们刚喝了酒，还是不要喝冷茶了。”她说完，恭敬地坐到主位下首的太师椅上，双手交叠放在腿上，抬眼瞧他，“你要一向站着吗？”

这一环扣着一环的打算就这么步步实现了。

邵令航一瞬没听懂，“你说甚么？”

而老夫人是复苏的时候少，昏睡的时候多。苏可不敢鉴定许妈妈对药做了甚么手脚，可老夫人的病再没有好转，人会真的倒下去。

苏可走近床榻，在老夫人肩膀上用力摇了两下，睡得正酣的老夫人垂垂醒过来。

“你拿来做甚么？”

听到咚咚的两声叩门声，合衣躺在床上的梁瑾承支楞一下坐起了身。

“我说――”梁瑾承站起来，“这么个好女人，你就好好待她吧。我困了，先睡了，有事明天再说。”说完头也不回地进了里间的卧房，身子一倒，掀了棉被就睡。

“你要干甚么？那疯婆子跟你说甚么了？你想清楚，令航不会饶过你的……”

苏可风俗性地咬咬嘴唇，血痂渐渐晕开，一种奇特的苦涩的腥味。她皱了下眉，随即面上还是淡淡的，“我想拿给老夫人，就说是求来的灵药。老夫人信这个，有这么个依托，也许病能好得快些。”

苏可回身，隔着好些间隔，梁瑾承的身影仿佛恍惚了。他坐在那边，背有些驼，神采恹恹的，就这么直直看着她。

“老夫人的病一向没有好转――”苏可压着嗓子说，“我担忧是有人在药里动了手脚。”

“你当我傻吗？她阿谁模样清楚就是出了事，她不说，我死命诘问也问不出成果。她这小我向来爱往身上杠事情，莫非我是安排不成。清楚是跑来依托我的，见了我的面却又俄然勒住了车。反正在我面前就非要挺着背脊，一丝软弱都不露。这是个甚么心性儿？”

梁瑾承感觉嘴里涩涩的，他看得出苏可的情感已经稳定了，比起刚才的慌乱和无措，现下又是统统风淡云轻的清冷模样，连笑也是藏着三分真豪情的。并不决计的疏离，但也决不靠近。这是本来脸孔的她，是邵令航让她规复了普通。

回想这三十多年，他都做了甚么？

展开首一张，上面写着：有人在偷听，不要出声……

“苏可跟你说了甚么？”

老夫人说这几个字已经破钞了大部分的精力，苏可坐到床边去，小白瓷瓶一拿出来，老夫人的脸刹时惨白如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