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门别传来脚步声，整齐而迅疾。

打头的侍卫统领见少年安然无恙，较着一愣，接着那如炬目光便射向地上打碎的药碗。

这么多年，他身边的人一个一个被剪撤除，一手带大他的奶娘，诚恳勤奋的寺人，另有伴他长大的忠仆……现在，也只剩下这叫画雨的宫女，他若连她都护不住，就真的没有了能用的人。

“殿下，可否让末将看看那药汤残留？”

九皇子心中郁结，不肯阳奉阴违，只好垂眸肃立。天子见状不但不恼他，反而更感觉他脾气坦直不造作，着太医来给看过脉象，细心查问病情，得知这多年的旧疾并无和缓迹象，不免有些绝望。恰在两人说话时，寺人来报，说是有人寻到雪山灵狐来献。

但是他不争不抢，却并非不恨。母族一门血海深仇，他还等着人了偿。

“王统领，如果我说，本日这事不想再查下去了呢？”少年面色微沉，可贵冷了脸。

“喝了一半，不谨慎被我碰翻了，才让人去重新熬了一碗，不想这丫头胆量小，被王统领军恐吓到。”

“远儿，父皇晓得，你内心怨我……”天子衰老的手悄悄抚上九皇子的头，微微闭上眼，目光中被讳饰的，也不知是懊悔还是哀痛，“是我愧对你们。”

羲和殿偏僻，常日少有人问津，不料明天却格外热烈。合法王统领与画雨对峙，内里却传来圣旨，室浑家均是一愣。

“儿臣拜见父皇。”

“如何？王统领思疑我的话？”

少年温馨听着，看到何公公那意味深长的眼神，冲他拱手一拜，“多谢公公提点。”

“诏曰，九皇子远，天惠聪慧，恭谨贤孝，甚得朕心，念其病体孱羸，羲和殿阴暗狭小不宜久居，着其迁往景和殿，伴随摆布，以慰朕思念之情，钦此。”

王统领心底一凉，立即找了借口告别，不敢再在这里呆下去。何公公眯着眼看他们分开，鼻子底下冷哼一声，“仗势欺人，鼠辈尔耳。”

父子上一次如许密切相对是甚么时候？九皇子印象已经恍惚，看着比影象中朽迈很多的父亲，想到就是此人将本身母族搏斗殆尽，他一时候竟不知该开口说甚么。

九皇子之前便听画雨提及，天子曾为他的病在官方寻觅良方，并提到一味特别药引，只是当时并没有在乎，只当是传闻，不想竟是真的。

“事关皇子安危，末将也是职责地点，还望九殿下明鉴！若殿下感觉疲累，只需将那药渣交给末将，末将带人去殿外验看，自不会叨扰到殿下。”

何总管对劲点头，这个九皇子因自幼偏居冷宫，甚少得见，现在见他进退有礼宠辱不惊，内心非常赏识，只是赏识的同时，未免又有些可惜，只感觉他身子骨太弱，恐怕经不住这波诡云谲的皇权争斗。不过，话又说返来，若非他身材如此差，当年被太医诊断活不过十岁，恐怕在那场震惊都城的变故中就会丢了性命……以是说，天意造化，底子不是一两句就能说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