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移开了视野，好象刚才看她，不过是不经意间看到一个陌生人。

“好可惜……我也想穿我本身做的嫁衣呢。”

阿谁少女，喜妆红艳却压不住惨白的神采。杏桃大眼愣愣地睁着，眨也不眨地盯着他，清澈而无辜。

简止言，你在想些甚么？求求你，奉告我，这统统都是假的。

是……止言。

啪嚓――

“杀百家之言？我哪敢。明天在坐的各位大人，可都是圣上面前的红人，随便哪一个我也惹不起。只是……”简止言抬起眼睛，茶盖轻推茶沫，勾了唇角，“只是圣旨如圣上亲临，圣旨说要连累九族……这合座大人们既然这么故意和您一同心，那当个九族之众，也天然是应当的，不是吗？”

他闭了眼，复而抬起的时候，温润娴雅的眼神，已经变得肃杀而凌厉。“罪臣左卫，官居一品而不正格，私通蛮族，策划谋反！今有蛮人手札使节俱在，人证物证一应而全！污银纳贿，私扣军饷三万石，贪盐税三十万两，剥削谭渠水利百万两以用于大逆不道谋反之用！数百罪恶，更有不及帐下未算，人赃证全，罪大滔天，民怒民怨，实乃吾朝之大弊！今吾皇圣明，特谴鄙人鄙人简止言，将罪臣左卫抄家查办，左卫谪系裙亲，一概腰斩于闹市。男及冠当斩，未满年之驱于边陲苦吏；女放逐妓，发配边城；下人尽数斥逐，直系者，罪当诛则诛；当遗则遗，当妓则妓，九族连累，不得有纰！”

他转过了身，破裂的大红喜服被他顺手脱了下来，扔在了地上。冷酷的背影，渐隐于一片萧瑟的暗中当中。

他正坐在本该属于左老爷的高堂位置上，落拓捧着茶盏，低眉浅啄。清雅的面庞贤德淑良，内里一轮明月，煌煌得映着他身上一袭大红喜袍――灼灼的红，衬着他苗条的身姿，清秀暖和的侧脸，之若仙谪。

九族连累，男斩女妓。“小吟……我是为了娶你。你代替左盈嫁给我……好不好？”

左小吟俄然懂了这句话的意义。

她把本身的嫁衣做好了，却不能穿。

简止言，我喜好你。

这一句话说的轻描淡写，可堂下那些模糊有些愤然之色的来宾们，却一下再无人敢多言半句不是。

“止言，止言，我给你做的喜服你喜好吗？”

“哪有嫁人还嫁两次的，你真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