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回廊,展转至东边延洪殿,便瞧着万字锦底,五蝠捧寿裙板隔扇门前垂手侍立着端方的宫人,殿前设“光亮盛昌“屏门,台基下悄悄陈列着三对铜凤、铜鹤、铜炉。明暖的阳光洒落在黄琉璃瓦歇上,泛着腾跃的光芒,使得全部大殿更显得金碧富丽。
“自家人,要这些虚礼何为么。”
因着宁皇贵妃生于南边,新朝初建,当今乾元帝便特嘱外务府在翊坤宫修建庆云斋,以慰皇贵妃思乡之苦,如此的恩宠放眼六宫也是独占的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谢氏便默许了,顾砚龄倒是并不讶异宁妃的大手笔,备受圣恩十几年,又是谢家嫡长女,如何的珍品未得过?这些东西于宁妃而言再贵重,也只不过是些身外之物罢了。
“娘娘,十公主来了。”
听到唤本身,顾砚龄对上了谢氏的眼神,继而不慌不忙的起家,自但是然的敛衽见礼,轻声唤道:“阿九给姨母存候。”
宁皇贵妃微微坐正身子,表示人服侍谢氏与顾砚龄入了座。谢氏本来与宁皇贵妃亲厚,如此也未几推却,天然的坐了下来。
顾砚龄迈着缓缓的步子跨过朱槛,只见正中安设着凤榻,两旁置放着两溜七张椅,上罩锦色重锦椅搭,东侧是花梨木透雕喜鹊登梅落地罩,西侧用花梨木透雕藤萝松缠枝落地罩,将正间与东、西次间隔开,东西次间与梢间用隔扇相隔。树影透过万字团寿纹,敷了银红折枝霞影纱的步步锦支摘窗,落在屋内,泛着疏疏浅浅的影儿。
顾砚龄听了微微颌首,看着小女人这般害臊,宁妃笑着给同是大丫头的华珠递了个眼神,华珠随即捧出了个装潢精美的锦盒,翻开便是两颗婴儿拳头大小的南珠,四周便是铺撒着拇指大小的东珠,颗颗晶莹透辟,甚为圆润。特别是那两颗南珠模糊还氤氲着淡淡的暖色光芒,可见毫不凡品。
“阿九,来。”
宁皇贵妃噙着笑意的眼眸落在了顾砚龄身上,唇边的笑涡又深了几分:“这是――阿九?”
一名二十七八面庞姣好的妇人斜靠在凤榻上,手肘悄悄撑着扶手,身穿玫紫印月季团花图案的缎面宫装,领口是繁复却未几余的绣金杜鹃图案,挽着平常的抛家髻,发间装点着赤金点翠凤凰玫瑰簪子,凤眼嵌着殷红莹亮的镶黑红宝石,鬓边斜攒一只织金镂雕镂的水纹浮花镀金点翠步摇。
谢氏瞧了微微一愣,正欲说话,宁妃倒是笑着闲话道:“畴前见阿九还是十几年前,现在虽非第一次见面,我这个做姨母的总要送些甚么,这些珠子成色尚好,那南珠拿去做套头面,上面的珠子缀在衣裙也罢,绣鞋上也罢,配在我们阿九身上,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那丫头一传闻你们来了,昨儿就跟皇上请恩情,今儿上书房的课也不上了,这会子只怕是要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