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葵一听,忙笑着起家:“奴婢日日都让小厨房在炉上温着女人喜好的冰糖银耳炖雪梨,女人可要尝一尝?”
顾砚龄紧皱眉,现在的她仍能切身感遭到死前的绝望与痛苦,孤身一人躺在冰冷的床上,突然如刀绞的疼痛让她用力攥着床褥想起家,方才挣起的身子却又重重落回了床上,喉中如枯涸的干井,丝丝的腥味让她想开口,却毕竟嗫嚅着说不出话来,只能收回“咿咿呀呀”的沙哑声,如腐朽的老树般,绝望而丑恶。
沉坐在床上的顾砚龄犹在发怔,耳边却响起了仓猝的脚步声,待床幔再被撩起,少女清脆好听的声音让她身子猛地一僵。
顾砚龄嘴角牵起温和的笑意,宝珠般闪亮的眸子对劲地看下落葵道:“好。”
“我……活过来了。”
现在她的恶梦是醒了,而那些叛变过她,算计过她的人,他们的恶梦,是不是也该开端了?
“我做恶梦了。”
面前的统统虽恍若隔世,可顾砚龄仍旧清楚的记得,这是她曾经未出阁的少女内室,在这里,她度过了人生中最烂漫活泼的季候,而在十五岁出阁以后,她的人生却垂垂走入一滩安静的死水,再也激不起任何波澜。
“冰糖银耳炖雪梨最是养人,女人发热之时,奴婢半夜守着总能听到女人的咳嗽声,这梨水镇咳可最是有效了。”
少女的喃喃自语让落葵有些发懵,女人这是如何了?难不成发热烧坏了身子?
是啊,她只是用一辈子去演了一场恶梦,现在连落葵都好好的站在她面前,不是么?
可就是如许的人,却在最后与同她斗了半辈子的宸皇贵妃王氏暗中勾搭,企图构陷她,饶是赐了她一杯毒酒告终,可那蚀骨的恨意却让现在的她仍难以平复。
顾砚龄身边服侍的两个一等丫头,四个二等丫头皆是从小便选在她身边服侍,不是母亲谢氏所选,便是老国公夫人李氏从自个儿身边拨过来特地服侍的,论面貌才气在府中皆是最出挑的。
如同一记石锤重重落在顾砚龄的心头,现在的顾砚龄有些发懵,她不是已经死了么?
“醅(pei)碧呢。”
想到这,让落葵惊如雷劈,仓猝跪在脚踏前焦急的看着顾砚龄道:“女人这是如何了?但是不舒畅?奴婢这就唤大夫去。”
顾砚龄悄悄的看下落葵喜不自抑的背影,嘴角的笑意却垂垂变冷。
顾砚龄思路尚在畴前,却听得门外悉悉索索的脚步声,似是急仓促赶来的。
落葵的行动定在那,听到自家女人安静的话语,这才松了口气,回身又半跪在少女面前,温热的手覆在少女手上,温声安抚道:“恶梦都是反的,女人莫怕。”
昂首间,看到落葵姣好的笑容,顾砚龄瞳孔一缩,下认识的一把攥住落葵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