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药罢——”
“这些年,白炉常给表哥寄信,信中也没少求着表哥帮手来我面前说好话——”
绛朱闻言将身子压下来,谨慎翼翼道:“听闻,洛王大怒,奥妙将侧妃王氏正法,对外却只称王氏是急病而亡。”
顾砚龄闻声和顺一笑,将泪水抑在眸中,拇指悄悄摩挲去绛朱颊边的泪,缓缓出声道:“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他日你我终有一散,这一去,你是去过真正属于本身的日子,白炉是个好人,他不会负了你,你也不会负了他,即便是相隔千里,只要你们好,那便是好,莫要孤负我对你们的希冀,晓得吗——”
“你说的对——”
元皇后一边擦着沾在建恒帝髯毛边的药,一边欣喜出声,建恒帝听到此唇角对劲地浮起笑意,昂首间,看着面前打扮精美地元皇后,声音嘶哑而低缓道:“皇后本日,很都雅。”
听到这些笑语,绛朱那双定定看着嫁衣的眸中垂垂泛出热泪来,转头间,便看到自家女人仍旧如畴前那般,含笑看着她,虽不言不语,可那些好,却从未窜改过。
听到这句话建恒帝似是安静了下来,可心中倒是仿佛有一团抱着冰渣的火焰,一起涌上心头。
绛朱抬高的话语响在耳畔,春季下,暖芒轻柔洒下来,顾砚龄坐在炕桌边,手中有一搭无一搭的拨弄着面前汝窑小碟中的葵花籽,摩挲间,便听得绛朱随即持续道:“不过就在小皇子短命的第三日,侧妃王氏的贴身丫头便去了洛王与王氏严氏面前告密,说在小皇子短命前,王氏曾随严氏一同去看望小皇子,王氏在喂了小皇子药后,决计用洒了药粉的丝帕替小皇子擦了嘴,那药粉入了小皇子的口鼻,才引得小皇子病情减轻,猝然短命。”
“这些年来,六宫之事过分庞大,辛苦你了——”
“既是嫁人,该欢畅才是。”
“叮——”
“奴婢明白了——”
这厢,元皇后正坐在建恒帝的病榻边,本来宏伟宽广的大殿在这一刻倒是显得空寂萧瑟,仿佛是那寒冬干枯的老树,明黄的纱幔在这一刻仿佛被覆上了一层淡淡的灰败,有力而怆然地随风飘浮着,像是一双双招魂的手,悄悄勾摇着,现在的建恒帝仰首躺在病榻上,神采蕉萃而黄,似是睡的太久了,四肢都肿胀的行动艰巨,只能恹恹无神地躺在那儿,就连呼吸都变得浑浊有力,如那老树上最后一片不肯落下的残叶,徒然耗着这最后的生命。
下一刻,建恒帝似是探出了手,元皇后赶松散上前,却见建恒帝尽力地抚摩过她高高的发鬓,富丽的珠翠,另有她耳边悬着的圆润东珠,建恒帝也从那日光下,看到了元皇后鬓边那几根袒护不住的银丝。
欢畅,打动,另有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