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仲――”
“你疯了!”
“孟仲,一起辛苦了。”(注:孟仲,是郑文的字。)
但毕竟,他们赢了。
女子的余音方散入空中,蓦地刀剑出鞘的声音让他神经一凛,就在他本能地将手按于剑柄之时,却已然感遭到一股凛冽而厉的冰冷置于他的脖颈。
他们赌赢了,即便只要分毫之差,她与他都能够会死在乱军当中。
只等着他起兵的这一刻,以平叛之名将他打为乱臣贼子,斩草除根,却不背同室操戈的骂名。
沉寂间,本该存亡未卜的顾子涵倒是胄甲在身,就那般倏然呈现在世人面前,高坐顿时,策马凛然扫向叛军,只一个眼神,也携着疆场上慑人的杀伐之意,逼的无数叛军不由低头退行。
看着城墙之上微微一笑的女子,萧衍不由眉头轻蹙,而在一种不祥的预感升起时,他倒是听到了足以让他警省的又一句话。
“吾等不敢,求殿下恕罪――”
待到第八日,另一个动静如惊雷般传来,叛军郑文携雄师返京了。
而这一刻他也全然明白了,算计了始终,却毕竟是将他本身也被算计了出来。
就在这一刻,郑文冷冷瞪着萧衍,随即大声喝道:“洛王萧衍,乃是悖逆陛下的乱臣贼子,尔等还不上马就擒?”
“太孙妃,你本日若开此城门,我萧衍毫不会伤着城中任何一人,事已至此,识时务者为豪杰。”
因着接连半月对城墙不间断地浇淋冰水,紫禁城的城门及城墙之上早就跟着这一场准期而至的冰雪固结成了滑而厚的冰层,因此对于萧衍和叛军而言,无疑又是一层艰巨的停滞。
“死守至今,你们的背后只是一座孤城,何必,执迷不悟。”
接连七日,叛军们一次又一次地攻城,爬云梯,却因城墙之上固结的冰层而一次次失利,落下,面前的统统击溃了萧衍最后的耐烦,就在这一日的凌晨,跟着萧衍冷厉的令下,城墙之下架起了火堆,展开了最后一轮狠恶的打击。
“洛王妃之子急病短命,洛王殿下过后明显已查出是侧妃王氏出于嫉恨之举,倒是听任阿谁毒妇,又一次毒害了阿瑶的孩子,我的侄子,或者说,是洛王殿下您的亲生儿子――”
一种久违的熟谙感激烈地从心内升起,让她再也按捺不住地滚下泪来,而下一刻,她就那般看着石阶之下的男人伸开手臂,和顺而暖声道:“阿九,我返来了。”
那一刻,石阶之上的顾砚龄没有再踌躇,几近是同时一跃而下,不偏不倚,恰好落在阿谁再熟谙不过的度量当中,下一刻,萧译紧紧拥著她,降落而嘶哑的声音自耳畔缓缓而起。
几近是同时,紧闭的宫门终究“吱呀――”一声翻开,城下的萧译当即纵马而入,而城墙之上的顾砚龄也已是忘怀了统统,毫不踌躇地朝城墙之下疾步而去。